明都是些懒得给自己换新衣服的人,却都开始热衷于给虞念清做新衣服。谢君辞也就罢了,他充其量是找人做几条,苏卿容竟然是干脆去仙城定制上好布料,要回来自己亲手做。
苏卿容走了两天,念清每日的各种漂亮发型便又沦落回普通的揪揪和马尾。除此之外,谢君辞还学会了给她扎丸子头,而且逐渐做得有模有样。
念清端着碗,将汤喝得干干净净,她刚咽下去,有人便从后面捂住了她的脸颊。
“清清,想我了吗?”苏卿容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
她抬起头,高兴地说,“容容师兄,你回来啦。”
苏卿容对齐厌殊行过礼,也在桌边坐下。
“我之前定的布料都到了,等我好好给清清做几件衣裳。”苏卿容感慨道,“真希望秋天快点来,这夏天的尾巴怎么这么漫长。”
苏卿容如今精神状态好多了,他虽然仍然每隔一段时间还是会犯浑身痛的病,但已经很久不再看到过去的那些黑暗幻境了。
不仅如此,他这段时间和师尊还有大师兄的交流都多了些,也让苏卿容改了原本喜欢反着说话阴阳别人的习惯,让他知道如何与别人正常的交流,果然没有再和谢君辞起过瓜葛。
苏卿容闲不住,他屁股都没坐热,便分享自己的所见所闻。
“师尊,你听说了吗,长鸿剑宗的那座剑山在一个新弟子面前晃了晃。”苏卿容八卦道,“那个弟子似乎资质很好,好像要被收为长鸿的第七个亲传弟子了,就是不知道会师从哪位尊者。”
齐厌殊似乎对此事并不感兴趣。
他喝着茶,懒散地说,“修仙界何时都不缺人才。”
话虽然是在说人才辈出没什么可意外,但话里则是是一种看不入眼的傲气。
齐厌殊一向恃才傲物,不过他确实也有狂的资本。
从当初拜入玄云岛后的辈分上,如今修仙界还活跃的那些仙门老家伙们一半和他平辈,许多甚至还比他还低。
更别提,齐厌殊还未到千岁便已渡劫圆满期,和大乘期一步之遥,可算得上是这一代的佼佼者,整个修仙界也没几个人比他修为高。
苏卿容本来觉得第一剑宗又要多一个天之骄子是个很好八卦的事情,如今在师尊面前,他才晃过神来,觉得似乎确实没有什么说头。
虽然齐厌殊揍人很疼,但他们几个能拜在他的门下,何尝不是一种幸运?或许那些大仙门的弟子也比不上他们的机遇。
再者说,别人师门里有他们这样可爱的小师妹吗?
苏卿容看向专心将自己所有食物都吃光光的小家伙,他的神情便又柔和了不少。
“师尊,我们要不要带清清去仙城里逛逛呢?”苏卿容道,“我看仙城里的小孩子都三五成群的一起玩,清清一个人天天和我们几个相处,未来会不会不适应正常生活?”
苏卿容问的问题,也是齐厌殊这段时间正在想的事情。
沧琅宗这么大的地方只有他们几人,过的日子和隐居没什么区别。就是不知道这样有不有利于小孩子的生长。
她现在小还没什么,可以后长大了,还是要出门见人的。如果从小到大虞念清的世界里只有他们这几个人,她会不会不习惯正常的世界?如果她因为生长环境太单纯了,以后被人骗怎么办?
有许多问题细节到是齐厌殊过去想都不会想的龟毛程度,可能养小孩就这样,问题叠着问题,生怕自己将小家伙养得不好。
齐厌殊抬起头,他看向坐在桌对面的虞念清。
“清清,你呢?”齐厌殊问,“会不会觉得在这里的生活太无聊了?”
念清有点疑惑,“无聊是什么意思呀?”
“就是会忽然便不开心。”苏卿容用通俗易懂地方式解释道。
小家伙继续疑惑地问,“为什么要不开心?”
——好极了,看起来她并不觉得沧琅宗的生活太单调。
“她现在还小,等过两年再说吧。”齐厌殊道,“不过有时间可以经常带她出出门,记得遮掩身份。”
过去沧琅宗是不会这么小心的,毕竟他们将谁都不放在眼里。
可是如今却不同了,师兄们自知得罪的人太多,都紧紧捂着沧琅宗新得了个小姑娘的消息,哪怕连基本不会有人认识的苏卿容,出门的时候也会提前易容。
更别提谢君辞了,他是沧琅宗师徒里在修仙界最恶名远扬的人,一个原因是因为他的双生兄长是当今佛子,而二人眉眼长得一模一样;另一个便是因为他右脸常年佩戴面具,已经成为了他的标志。
不过他们二人做事细致,齐厌殊都放心。
至于秦烬……等等,秦烬呢?
齐厌殊忙于带最小的徒弟,竟然把自己的二弟子抛在脑后,没注意到他又有一个多月没出现了。
他感受了一下,秦烬的气息仍然停留在自己的山峰里。
“秦烬这个闭关的时间是不是有点长?”齐厌殊蹙眉道。
沧琅宗内有不成文的规定,不论是出远门还是要长时间闭关,弟子们都会和齐厌殊说一声——哪怕齐厌殊看起来似乎根本懒得管他们。
没办法,仇家太多,所以要经常报备。
这闭关超过一个月便不算短了,秦烬怎么可能一声不吭?
谢君辞和苏卿容这才恍然回神,似乎才想起来秦烬确实最近没有出现。只不过他一向踪迹诡秘,所以没人放在心里。
倒是清清问过几次,也都被没有心的师兄们随口糊弄一下过去了。
弟子的山峰都铺设着自己的结界,齐厌殊并不知道秦烬在山峰里都做些什么,他蹙眉道,“老大,你去看看。”
谢君辞得令。
他赶到秦烬的地盘结界外,抬起头,高山峻岭的孤峰没入云端,确实很有秦烬孤傲的个龙特色。
谢君辞凝气聚神,手掌发力,轻轻地震了震结界的壁缘,算是一种敲门,然而没有反应。
于是,他第二掌更用力了些,堪比敲门没有回应便搬石头砸人家门。
按照秦烬的性子,他或者会不耐烦地露面,或者会高声怒斥有人扰他清闲。如果他是在修炼,那此刻一定是暴跳如雷地出现,要和谢君辞决一死战。
然而——结界另一边还是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
谢君辞远距离征求齐厌殊的意见,“弟子可以劈一剑吗?”
齐厌殊同意了,“劈。”
谢君辞握住剑柄,利刃出鞘。
锵——!
连绵起伏的树林被剑风吹拂得低下了头,主峰的小姑娘本来在吃饭后甜点,忽然感觉在白天看到了星星,有点疑惑地抬起头。
在齐厌殊的力量保护下,主峰十分安静,念清连一丁点声音都没有听到。
另一边谢君辞的面前,半空中像是水面一样掀起波纹,紧接着撕开了一条缝隙。
谢君辞这一击只能暂时打开足够他进去的缝,可就在这时,一股巨大的威压从里面传来,让他停住步伐。
那种威压不像是秦烬平日的,而更像是……龙威?
就在这时,结界里有什么巨大的黑影砸了过来,像是山体倾塌,顺着将裂缝撕得更大。
谢君辞眼皮一跳,他迅速升起高度,躲开了山崩地裂。
地面树林倒塌,大地震颤。
谢君辞低下头,他这才看清,崩倒的不是山峰,从裂缝中砸出来的是一条黑色的、巨大的尾巴。
龙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