径直到跟前。
“您有事吗?”
下一刻,却见他手里多一包糖。
大娘瞧着那纸包上面的图案,脱口而出:“奇货可居。”
“您知道?”
“当然。两年前朝廷发新粮种,我们村没分到,但隔壁村分到了。您不知道秋收那场面,十里八村的乡民都围在田里看热闹,一簇簇的粮食,足足翻好几倍,大家都哭了。当时我就想着有盼头了。听说粮种是奇货可居的东家找到的。”
“大好人啊!”
她感慨着 ,推搡道:“快收回去,太贵重了。”
说着,大娘挥手催小孩离开,偏偏家里孙女眨巴着眼睛,一步三回头,眼里写满渴望。
沈裕掩唇失笑。
“糖是哄小孩的,不算贵重。”
推辞两句,那包糖最终落到小孩手里,他们一口一个大哥哥叫着,甜滋滋的。大娘瞧着,笑容溢出眼角。
片刻,看着时间差不多,沈裕起身告辞。
离开前,大娘沉吟一阵犹豫问:“公子,您是参加武林大会吧?”
“瞧瞧热闹。”
“难怪。”
她压低声音,神秘道:“那您小心点,我邻居在镇里当差的,前段时间回村参加喜宴。当时我坐在他旁边,听到他说醉话,说什么武林大会早晚一网打尽。”
“他平时最讨厌江湖人,但我觉得,小心点总没错。”
一网打尽?
心里轻轻咀嚼着话语,沈裕抱拳躬身一礼,云袖微荡。
“多谢。”
离开村落,沈裕脚尖一点树干,云鹤翩跹。
他的轻功不算上乘,做不到踏雪无痕,勉强称一句落地无声,王耳不注重轻功,嘴里常挂着一句话:“剑客是打架的,跑干嘛?”
然后下一句。
“哦,你打不过。”
轻功赶路快,但消耗内力,往往只能坚持半时辰。一般而言,一盏茶时间就得像常人一样赶路。
金乌西沉,月兔跃升。
夜幕中一轮圆月格外大,隐约可见广寒宫……流水潺潺,虫鸣声声。
晚春,蚊虫嗡嗡嗡飞着。
沈裕从包袱里掏出一把药草扔进火堆,一股异香渐渐弥漫,耳畔顿时清净不少。
“都是靠一双腿赶路,偏偏就撞不见。”
武林大会如此盛事,他原想着能碰见什么江湖截杀,少年侠客,结果只是苦兮兮赶路。
“莫非,无缘?”
迎面一阵清风,他阖眼享受,忽然发现风里一股细微异样。
轨迹,改变了。
“嗖——”
箭声起,他蓦地一偏,怎料第二支瞬息而至,不留丝毫喘息之机。
“哐当!”
幕篱插着箭簇落到河畔芦苇堆。一只萤虫惊起,然后,四面绿光悠悠飘着,溪面波光粼粼,水月相映......
一河相隔,斗篷者怔怔望着对面男子。
玉簪雪袍,青丝如瀑。
长睫覆着雾色一样清清冷冷的月辉,缝隙间,碎光映入冰湖。比起记忆里,更好看一些。
“十一。”
声音跟原来一样。
十一闭眼再睁,挽弓,声音含着一丝偏执:“停,不准过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