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钟在苏丹进行代表处的组织变革快半年了。
伟华公司在各个国家的代表处长期以来是客户经理、产品销售、技术服务三条线割裂,客户经理负责做客户关系,隶属于不同产络维护。大家的ki不一样,利益诉求不一致,又都能顺着各自的行业线在地区部、公司总部找到后台,部门墙厚重。
过去,伟华以在中国区卖硬件设备,卖‘盒子’为主,这个矛盾并不突出,如今,在海外针对客户业务运营的痛点去销售解决方案的场景越来越多,组织运作益显笨拙。
但伟华公司之所以能够从胜利走向胜利,与其刻在骨子里的自我批判精神、强大的学习纠错能力分不开。从机关到一线,伟华的各级主管们总是追求变化,甚至有些“变革原教旨主义”。老钟一旦意识到排兵布阵影响了攻城拔寨的效率,就自行在代表处进行组织变革了。
苏丹代表处针对三个不同的运营商设置了三个系统部,在公司的标准组织设计中系统部里只有客户经理,老钟把产品销售、技术服务的人员注入了系统部,针对每个客户设置了以系统部主任、产品销售主管、技术服务主管为核心管理团队的“铁三角”,三方紧紧耦合在同一个作战团队中,承接同样的ki,力出一孔,利出一孔,整个代表处的作战效率得以大大提升,业务运作顺畅了很多。
既已解决内部矛盾,老钟对在st电信的“山头项目”更是志在必得。
st电信本来是伟华公司和y公司各占有一半份额,伟华从上半年开始引导客户重新建一张网,上3g。系统部的“铁三角”带客户回国参观样板点、做高层交流和专家交流;细致地分析客户网络、分析客户痛点;引导客户的预算、引导客户的标书;再加上技术服务团队高质量的服务保障,一步一个脚印,终于到了投标的最后阶段。
那个下午,曾子健正在办公位上“杀邮件”,手机响了,电话那一头是老钟:“曾子健,老牛在办公室吗?”
曾子健的办公位在老牛的小办公室门外,他起身透过玻璃门看了看,回答:“在啊,钟总。”
老钟急冲冲地说:“他在搞什么鬼?我打他电话一直打不通,你把你电话给他,st项目报价的事情我要最后和他对一下。”
“好的,钟总你别挂电话,我马上把电话给他”,曾子健向老牛的办公室走去,用拇指快速地把手机的音量按到了最大。
他走进老牛的办公室,把手机递了过去:“牛总,钟总有急事找你。”
老牛伸手接过了手机,大着嗓门说话:“是吗?怎么可能打不通?哎呀,我手机没电了,我没留意到。”
手机里老钟的声音也很大,曾子健刻意退了两步,仍能够听得见:“,,,我认为最后一轮报14亿还是高了啊,135更保险,刚问领导,领导说让我和你再算一下盈利情况,我给你算下,,,”
老牛看了眼曾子健,没有示意他回避,只是压低了嗓门:“嗯,嗯,嗯,我认为135没问题,最后一轮了,就这么定了。”
他挂了电话,把手机递回曾子健:“子健,苏丹这个项目拿下来之后我们去好好喝个酒。”
曾子健上了办公室楼顶的天台,他拨通了y公司张旺的手机:“旺哥,你们st电信最后一轮报价定了吗?”
电话那头有些惊讶:“怎么?你不是说金盘洗手,不跟我玩了吗?改变主意了?”
“老规矩吧?”
“没问题。”
“135亿。”
星期五上午,冬日暖阳总是令人慵懒,钱旦睡到将近十点钟才起床。起床后他先给秦辛电话,两个人讨论着结婚的事情,盘算着等钱旦来年春天回国休假,把婚给结了。
打完电话,钱旦愉快地走出卧室,看见林汉和王海涛站在厨房里,守着电饭煲聊天。林汉见到他:“老大,煮了一锅饭,蒸了点香肠,一起吃个
unch?我和海涛吃完去es电信机房加班。”
钱旦挤进了厨房:“好啊,我今天事不多,等下去7街买只鸡,煲汤等你们晚上回来喝。”
林汉说:“老大,我和海涛觉得这几天老莫有些诡异。”
钱旦警惕地问:“怎么了?”
王海涛说:“他这几天老拉着我们的几个埃及员工聊天,不是一起聊,而是一个一个私聊,我昨天去他办公室找他,看到巴哈一个人坐在他办公室,前天看到他和哈桑两个人在喝咖啡,不知道有什么阴谋?”
“什么阴谋?你没问问巴哈和哈桑他们聊了什么?”
“问了,这两哥们说老莫了解了解埃及的情况而已,但我俩觉得有妖气。”
“你俩多注意下他的动向,看他到底想干啥?不过,他一直在阿联酋,刚调动过来,对埃及是不熟,也许真的就是在找本地人了解埃及吧?”
曾子健和诗诗也起得晚。
曾子健在卫生间里认真地刷牙,诗诗靠在床头大声叫他:“子健,旺哥电话找你。”
他不急不忙地洗了脸,把手擦干了,这才走出来接过电话:“旺哥,这么早什么事?”
张旺很气恼:“你知道你们在st电信最后一轮报了多少吗?”
“不是135亿吗?”
“不是!贵司报了125亿,我司报了13亿,恭喜,结果是贵司独家中标!”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是你在给我下套呢?还是你被人下套了?”
曾子健很意外,顿时感觉一股寒意在后背,白净的脸变得更加白,他直觉不是领导们在最后关头改了主意,而是故意针对他挖了一个坑,而他,竟然一不小心掉坑里去了。
但是他迅速地恢复了冷静:“旺哥,你那边还有没有别人知道我?”
“没有。”
“那好,项目的事情你们自己想办法看能不能扳回来?从现在开始,随便哪个问,我们两个不熟。”
他挂了电话,诗诗关切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曾子健淡定地说:“没什么,我应该是掉到老钟和老牛故意挖的坑里去了,公司应该察觉到我和旺哥的事情了。”
她很紧张:“那怎么办啊?”
他的手轻轻抚摸着她隆起的小腹:“你别紧张,没事的,不会有任何证据能够去告我。任何人问你我工作上的事情,你都说不清楚;任何人问你你工作的事情,你都小心别扯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