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寄娘当然不愿交出对这王府的掌控,前面这些话不过是客套而已,听到他说出自己想听的话,便说:“一切听王爷安排就是。”
晔王高兴起来,自以为将后院安排得十分妥当,自得不已。
没几日,宫里果然传出为晔王选继妃的消息。
这时,她已经回到京郊园子,正派人去浔州查探浔州苏家。
浔州苏家,是当地的名门望族,家族中每个朝代都有能人入朝为官。多年前,苏家苏忠文官拜二品,跟随年轻的老皇帝讨伐燕国,老皇帝被俘,苏忠文埋骨他乡,新帝登基清算怂恿皇帝冒进、丢下皇帝临阵逃脱的臣子,苏家因为苏忠文战死而躲过一劫,但到底还是沉寂下来。
然而苏家人才多,不过五年,苏家的小辈苏备得到辅政大臣的重用,步步高升,整个家族也渐渐起势。
十三年前,皇位再一度更替,苏备锒铛入狱,苏家跟着蛰伏,但是不出三年,苏忠文的侄子又在朝中获得了老皇帝青眼……
看苏家这二十几年的变迁,可看出不管皇位上坐着的是谁,这个家族都有人可以入朝得用,最多沉寂五年,最少三年,这短暂的间隔让苏家家族荣光几乎不曾淡灭。
绿玉好奇问:“主子要查的苏家做了什么坏事吗?”
寄娘:“这不就派人去查是不是做了坏事。”
绿玉奇怪:“那主子怎么知道他们肯定做坏事了?”
寄娘笑:“那样一个大家族,怎么会没点乌糟事呢?”
绿玉还是不懂为什么盯上苏家,不过她来不及再问就被暖玉用手肘撞了撞,示意她别对主子的决定再三提问。
绿玉吐吐舌头,不问了。
寄娘看在眼里,不过她的确懒得细说,摇摇头垂首处理手头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下人进来禀报:“施公子来了。”
寄娘合上手里的公文,去隔壁迎客。
“好难得你主动请我过来。”施牧笑着进屋,在她对面坐下。
寄娘给他倒茶:“上回救济堂的事还请你过来商量,这才多久,怎么能说难得?”
施牧一愣,才想起来上次见面至今才小半个月,但不知怎么,他竟然觉得时隔已久。
他低头转移话题:“这次找我,恐怕也不是闲来无事,约我手谈吧?”
寄娘笑,随口问:“你教的弟子资质如何?”
“司马墨?”施牧确定,寄娘的确很在意司马墨这个人,但不知道目的为何。
“年纪太大了,虽有好学之心却难免急功近利,不过好在本性是个稳重隐忍的人,这段时间我着重磨了磨他的性子,如今能安安静静从头学起了。”
“佑之教导他这么久,是以何名义?”京城至今无人知道司马墨跟着施牧念书,甚至晔王还询问寄娘招揽施牧的进度。
若是知道这件事,这些人可就不是这个反应了。
施牧说:“又瘦又干的小子,我只说在外出游捡到的,大概除了你也没人能想到,当朝大皇孙会是这么个面黄肌瘦的模样吧。”
寄娘觉得没有这么简单。老皇帝让司马墨出宫,相当于流放,但是他一个疑心病这么重的帝王,难道不怕宫外有先帝的同党?司马墨身边肯定有监视他的人吧。
但是为什么这些监视的人都没发现司马墨求学的举动呢?
是老皇帝知晓了暂时没动静,还是老皇帝的确不知情?
若是不知情,那么司马墨就不是单纯一个无依无靠无人关照的可怜小皇孙了。其实一个二岁小儿能活到现在,应该不只是命大吧。
寄娘看看施牧,这位又在从中扮演什么角色?
“若有空,可以带他过来逛逛。”
施牧问:“无斁也打算教他吗?”
寄娘笑着摇头:“有你在,何须我呢?不过有教无类,真有我能教的,我定不吝啬。”
施牧朗笑:“无斁太过谦了,有你的教导,对那小子来说定是受益匪浅。”
寄娘没有应承,转了话题说:“佑之自小长在京城,又是鸿胪寺府上公子,可了解户部尚书?”
施牧收敛神情,询问:“怎么?晔王还没将人收伏?”
寄娘看他:“你知道的不少。”
施牧嘴角一扬:“无斁屡次和郑家老太太相约拜佛,总不是和老太太一见如故吧。”
寄娘没反驳,默认了他的猜测,只问:“户部尚书看上去十分中正,我倒不急着把人拉过来,就不知他是不是表里如一。”
施牧:“你怕他暗中投靠了贤王?”
寄娘摇头。
施牧不明白了,不怕他是敌对阵营的人?那担心什么?晔王如今心这么大了?
寄娘:“你觉得他是个好官吗?”
施牧想了想,指尖轻轻敲击桌面:“何谓好官?对陛下来说,郑大人不偏不倚坚持做个纯臣,如何不是好官?”
“对百姓、官场来说呢?”
施牧:“这就不好说了。”
“怎么不好说?”
施牧吐出两个字:“盐铁。”
寄娘放在桌上的手微微一缩,目光盯着施牧:“盐铁?”
施牧面色严肃地点头。
寄娘露出恍然之色:“看来的确如此了。”
施牧微愣,疑惑问:“你查到了什么?”这幅表情显然是心中猜测得到认证的样子,而不是听到只言片语心中猜疑。
但是,姓郑的可是个老狐狸,盐铁大事谁能轻易查到?无斁这份知情是个人手段还是借助了晔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