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了。”
隔了一日,施牧果然带着司马墨登门拜访。
寄娘休息了两天,身子恢复大半,那日与施牧的奇怪氛围也被她抛在脑后不做细想,见到司马墨上门,她挺高兴的。
“我正和丫头们商量着怎么吃那几筐螃蟹,你们来得正好。”
施牧听到螃蟹眼睛一亮:“螃蟹?都快入冬了还有螃蟹么?”
“晔王送来的,说是南边暖和螃蟹正肥,快马加鞭送进京城,现在还是活的。”寄娘将一盘桂花糕推到司马墨面前,“我身子弱吃不了太多螃蟹,正愁怎么分出去呢,原本像给你们送一份,正巧你们来了。”
司马墨看到被推到眼前的桂花糕,想着对方一片好意自己拒绝也不好,缓缓抬手拿了一个塞进嘴里。
寄娘问:“好吃吗?”
司马墨点点头:“甜而不腻,桂花香味也没有太过馥郁,一切都正好,比中秋宴的桂花糕还好吃。”
寄娘笑起来:“若是喜欢便多吃些,带回去也行,你正在长身体,容易饿。”说到这,她似乎想起什么,回头去看绿玉,“将我那个方子去拿来,让小公子带回去吧,想吃了自己也能做。”
司马墨不好意思地坐直了身子,摆手。
施牧比他随意,笑着道了谢:“是你自己的方子?那我要尝一尝了。”说着,也拿了一块糕点,边吃边点头,“我不爱吃甜食,但这个糕点的确很不错。”
寄娘见他们爱吃,虽然自己不能多吃却也高兴,又兴致勃勃地和他们商量起怎么做那些螃蟹。
施牧对吃的想法也很多,两人从食谱聊到药膳,从药膳聊回菜肴,最后定下来,去西边的正开满菊花的院子里办一桌螃蟹宴。
司马墨从小在宫里长大,活得谨小慎微战战兢兢,什么都没见识过,连书本都没碰过几本。这两人谈天说地的丰富学识让他听得敬意油然而生。吃一只螃蟹都能说出那么多东西,这是他从前的世界观中完全无法想象的事情。
说着说着,寄娘轻轻击掌:“不如明日我就邀请众友一起来园子赏花吃螃蟹吧。”
施牧见她兴致这么好,跟着赞同。
临时办宴会,寄娘请的都是没有官职的名士,如乐章先生、孙大儒等人,宴会的目的自然不能只是吃螃蟹,她定下一个主题,聊大宛之饮食风貌。
施牧看看司马墨,这孩子若是能参加定然有好处,但是又怕人多口杂,被人发现他和大皇孙长相相同,继而心生怀疑。
寄娘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司马墨,见少年垂着头情绪低落,笑:“小公子当然也要参加,届时来的都是大儒名士,能在他们身边熏陶一二,定然受益匪浅。”
她对司马墨上下打量了一圈:“明日你早点来,我保管谁也认不出你。”
施牧和司马墨都好奇不已,但她不肯再说,只让他们来了就知道。
如今寄娘和这些名士都已经是熟人,她说要办螃蟹宴谈大宛饮食,这螃蟹难得,宴会主题也让人心动,一群人几乎全到齐了。
司马墨带着小书童模样的司马墨进场,司马墨不仅打扮像个农家书童,五官肤色也与平时完全不同。眉毛粗了一些,肤色微黑,原本端正俊秀的五官变得有些圆钝粗糙,配上他十几年来养成的“隐身”习惯,气质也像个乡下来的没什么存在感的小书童。
螃蟹宴备了晔王送来的上好黄酒,一群人一边饮酒吃螃蟹,一边聊大宛以来的饮食变迁以及诗词歌赋中饮食的改变,这种纯文化学识上的交流争论,不涉及任何立场和政治,气氛美好又充实。
司马墨便听得入了神,仿佛自己被扔进一片汪洋大海,他不仅没有窒息,反而被这片大海的蔚蓝深广震撼。
而其实,有这样感触的人不只是司马墨,每一个参加的人,不管他有没有输出观点、分享自己的渊博知识,他都感觉自己畅游在一片蔚蓝的海洋中。
一场宴会的气氛,大多掌控在组织者手中,这几个月来,寄娘每一次举办类似的文会、宴会,都会抛出一个值得大家讨论又能引起大家兴趣的话题,但话题不涉及利益政治立场,让大家能摆脱现实的种种顾虑,纯粹进行专业学术性论辩、思想碰撞。
几次下来,大家对寄娘的文会产生了很高的赞誉与喜爱,为能够参加这样一场聚会而感到充实又骄傲。
这场珍贵的螃蟹宴之后,这份口碑达到了爆发的顶点,寄娘的文会成为京城文人趋之若鹜的目标。
士林之中,因寄娘的名声一高再高,晔王的名声也跟着渐渐好转,曾经在文臣这里始终得不到充足助力的晔王,现在获得了大量文人的笑脸与好感。
这是一种隐形的气场,一个人获得集体性微弱的好感,汇聚到他身上就是许多事情操作起来变得前所未有的顺利;而对手要为难他时,阻力增大、付出成本增多。
晔王高兴至极,深深感受到寄娘的存在给他带来了多么大的助力,对寄娘信任愈来愈多,给她的自由和权力也一点点增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