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些黯然。
“是,做的不像吗?”元向歌见张老夫人迟疑的模样,不禁有些失望,一定是她做的哪里不对,可是她确实是按照老夫人说的步骤做的。
张老夫人含笑闭上了眼睛,轻轻摇了摇头,饱含着无尽的温柔轻叹了一声:“像,却又不像。”
听了她的话,元向歌更加茫然了,什么叫像又不像,那到底是像还是不像?
张老夫人眼睛渐渐蒙上了一层水雾,嘴角却微微扬了起来,仿佛陷入了美好的回忆之中。
“那时候多年轻啊!”她含笑叹了口气,看向了元向歌,“就像你这般大,像是即将盛开的花苞一样。”
她垂下眼帘,苍老的面容上浮现一抹像少女一样娇羞的笑意,优雅的捏起一块桃花酥,放进了口中,细嚼慢咽了起来。
嚼着嚼着,元向歌看见张老夫人的眼中滴下来了一颗晶莹的泪珠,吧嗒一下落在了手中的桃花酥上。她凝视了良久手中的糕点,又含着眼泪笑了起来,摇头道:“唉,说好白头偕老的,最后偏偏剩下了我一个人,你还真是狠心啊!”
元向歌心中隐隐有些酸涩,喉咙微梗,也低垂了眼眸。
原先老夫人给她讲这桃花酥的时候,就提到了年轻时候的故事。
这终南山,是老夫人和老爷子的初识之地,姻缘也是从此处开始的。
当年,老夫人的哥哥与老爷子的堂哥是好友,三月三踏青,恰巧两群人在山脚下不期而遇,不知是谁提议不如一起去玩,于是大家伙便言笑晏晏的约着一道往山上去,而他们二人隔着这样多的人,只一面就一见倾心。
这桃花酥,就是老夫人在山上做的。
她给每个人都递了一块,唯独到老爷子的时候,他捏着桃花酥,含笑望进了她含羞的眼眸里,只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桃花灼灼,宜室宜家。”
后来过了半个月,张家就派人来提亲了。
她当时还心里记挂着那位公子,并不知道那位公子就是哥哥好友的堂弟,更不知道那位公子就姓张,当即便让阿爹阿娘去回绝了媒人。
父母不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一见是这样好的亲事,当然不会听从她的去回绝。
正因此,她还悲痛欲绝了好一阵呢,最后还是哥哥告诉她,张家是知根知底的人家,对方的公子一表人才,又才华横溢,提着灯笼都找不着更合适的了。
见挣脱不了父母兄长的安排,她也就乖乖顺从了。
没想到的是,新婚之夜,挑起了红盖头,她又对上了那双让她魂牵梦绕含笑的眸子。
后来,两人琴瑟和鸣,恩爱异常,简直羡煞旁人。
只可惜,二人婚后一直没有孕育子嗣,只能过继了张谦放这个嗣子,更悲伤的是,十年前,老爷子便因疾过世了,只留下老夫人一个人。
好在张谦放是个有才能的,自打中了进士后,便入了仕途,一路高升,不过人到中年,就已经进入朝廷的重臣之列,也为老夫人挣了诰命夫人的荣耀。
可是,元向歌觉得,如果可以用这诰命夫人换老爷子活过来,老夫人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交换。
老夫人逐渐平复了心情,高兴的吃了两块,真情实意道:“这是我寿辰收到的,最好的礼物,谢谢你,向歌。”
她朝身边的丫鬟招了招手,让丫鬟等走的时候,把剩下的点心都带着,留着以后吃。
丫鬟闻言,立马乖巧的“哎”了一声。
只要老夫人喜欢就好了,元向歌羞赧的捋了捋头发,瞧着老夫人一直傻笑着。
祖孙二人又说了一会话,等老夫人走了后,姜玉娴又过来了。
她坐在床边耷拉着眉毛,难过的看着元向歌,“还好退烧了,可你怎么都瘦了呀。”
怎么都说她瘦了?元向歌奇怪的摸了摸脸,让夏溟拿了面铜镜来照照。仔细的左看右看,她捏了捏自己的下巴,好像是比之前瘦了点,下颌好像更明显了?
姜玉娴破涕为笑,“你怎么还臭美起来了!”
“哎呀。”元向歌笑眯眯的把镜子转向了姜玉娴,“我倒是想臭美也没什么好臭美的呀,你看看,这镜里的人是不是像仙女一样呀?”
姜玉娴哭笑不得的将镜子扣在了被子上,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什么仙女,哪有这么落魄的仙女。”
二人说着说着便嬉闹成了一团,渐渐忘却了那些令人烦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