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的一面,也有宽仁的一面,要对自己人下手,他就有些迟疑了。
崔呈秀见状,当即沉声道:“干爹,这种时候,决不能犹豫!一旦有人开了口,即便陛下想保我们,都保不住!”
魏忠贤脸色骤变,旋即铁青着脸,道:“我知道了。”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些清流的能力,一旦有了确切的突破口,群起之下,谁都保不住他!
魏忠贤这时,心里已经在考虑,该灭哪些人的口了。
崔呈秀见魏忠贤沉思,便没有再多说。
魏忠贤模样像是一个老农,那是他没有发作,一旦发作,其手段与胆魄,会令所有人感到震惊!
魏忠贤能权倾朝野,不止是天启不理政那么简单。
在崔呈秀与魏忠贤密谋的时候,周应秋府上,简直乱了套。
因为,周府里传出消息——周应秋快不行了。
在外面乱糟糟的时候,后院的凉亭里。
周应秋披着单衣,与儿子周龙遇对坐。
周龙遇已经听到消息,神情不安,道:“父亲,外面都在传言,说是首辅要致仕了?”
周应秋看着他,道:“快了。”
周龙遇神色变得惶恐了,如果黄立极倒了,那他父亲不会有多远。
左思右想,周龙遇忍不住的道:“父亲,干爷爷那边?”
周应秋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周龙遇不自觉的微微躬身,低声道:“父亲,是在担心什么?”
周应秋看着他,良久,轻叹一声,似有些感慨的道:“魏忠贤,原本只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地痞无赖,虽然得了先帝宠信,权倾朝野。但他到底什么都不懂,以他的权势与地位,任何一个新皇帝都容不下他,他的败亡,只是迟早的事。之前,我见他阻拦当今入宫,还以为他明白,后来我才发现,他根本不明白,畏首畏尾,凡事不敢做绝,他不做绝,那绝的,就是他自己。”
周龙遇听着他父亲的话,神色立变,连忙左右四顾,见没人这才安心,他顾不得头上的冷汗,越发低声的道:“父亲,干……魏忠贤,真的会败亡?”
魏忠贤要是败亡,那么他们周家也逃不过!
周应秋默默一阵,道:“从当今登基以来,纵观他的手段,主次分明,循序渐进,已然将所有权柄握在手里。高第,王在晋等人即将到京,辽东以及各地兵权收归兵部,朝廷里的朋党一个个剪除,早则半个月,迟则一个月,当今这位,就会对魏忠贤下手了。”
周龙遇头上的冷汗渗入眼睛,他连忙擦了擦,道:“父亲,那,我们怎么办?”
周应秋看向外面,神情有一丝黯然,道:“我装病,希望利用这段时间,陛下容我致仕,放我出京。出了京城,做些安排,或许能保全我周家。”
周龙遇表情艰难,欲言又止。
他要的不是保全,是权势,是荣华富贵!
周应秋哪里不了解他这个儿子,道:“莫要多想了。魏忠贤以往或许不清楚,今天的事,他应该会察觉。让他与陛下周旋吧,我们要尽早抽身而退。”
“孩儿听父亲的。”周龙遇虽然不舍荣华,但相比于小命,他还是知道取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