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古琴。
书桌一角,一个古朴的铜香炉,燃着一根檀香,一缕轻烟袅袅升级。
钱鲈提笔在桌前挥洒自如,他的水墨功底其实相当深厚,平日里也引以为豪,只是今日一直有些心绪不宁,眼看着就要画完了,不小心一滴墨滴在了留白处,整体意境全部破坏了。
钱鲈无奈的把笔往废了的画上一扔,叹气道:“行之,可有消息?”
行之是阮师爷的字,他本是绍兴人氏,秀才出身,屡次不第,自知中举无望,心灰意冷之下,经人介绍做了钱鲈的师爷,虽然才情一般,却是颇有谋略,深得钱鲈信任。
阮师爷见钱鲈无心画画,赶紧上前,收好毛笔,轻轻的在笔洗中清洗,缓缓说道:“东翁,按前日收到的消息,蔡本端应该在两日后到崇德。”
钱鲈往书桌后的高背太师椅一坐,道:“若不是那厮误我,蔡本端来的又急,我又何至于出此下策,烧了库房。”
“东翁大可放心,昨日火势那么大,就是有什么,也烧的一干二净了,不会有什么问题。”
“后续的事情如何?”
“人已连夜离开崇德,吴县丞送来的失火调查报告您也看过了,连事先准备好的替身都烧成了焦炭,绝对万无一失。”
“没有绝对的万无一失啊,行之。”
钱鲈摇了摇头,又用手做了个手势。
阮师爷会意的点点头。
沉默半晌。
阮师爷又小声说道:“这次的事情,倒是颇有蹊跷,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为何偏偏在东翁即将离任时,却出了偏差。”
“我也觉得这中间颇多疑点。”钱知县苦笑,接着说道,“辛苦了三年,白忙一场!”
“钱财身外之物,东翁此番高升,前景不可限量啊!”
“我也知道,只是心有不甘罢了。而且这临走之际,库房失火,怕是要让恩师有些不悦了。本以为抓了两名倭寇,至少有些功劳,还让倭寇跑了。”
“大人,这库房失火,的确是有人纵火,不过卑职认为,乃是倭寇为了劫走大牢的要犯,使的声东击西之计,纵火烧了库房!”
“哈哈哈,行之果然足智多谋!”钱知县眼前一亮,哈哈大笑道。
又大声对外喊道:“来人呐!”
片刻,进来一个衙役,钱鲈整理了一下措辞,对那衙役说道:“去贴一张告示,昨夜倭寇为了劫狱,使声东击西之计,引火烧毁县衙库房,又劫走两名倭寇头目,立即全城悬赏通缉,凡发现线索者皆重重有赏!”
那衙役迟疑了一下,领命而去。
不多时,外面又有人来通传,说道:“钱大人,昨日关于许村普度寺倭寇一案,相关的人员已到县衙,大人现在是否要升堂继续问话?”
钱鲈一愣,才想起来这事,不耐烦的摆摆手,说道:“没看到本官正忙,昨日那人犯都跑了,还问什么话?”
那人正要下去,钱知县又忽然想起了王翘儿的模样,心里有些火热,赶紧喊住了他,说道:“人既然已经来了,总不能让他们白跑一趟,让他们在大堂稍作等待,本官马上就到。”
立刻回到后宅,换上官服,又整理了一下仪容,这才施施然往县衙大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