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上下起了淅沥小雨,地面湿漉漉的让人厌烦,乌云将太阳笼罩在内,像是个黑色的大气罩,把阳光遮挡得无法露头。灰蒙蒙的天空,总是让人情绪低落,仿佛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施离修昨晚并未睡好,在梦中反反复复哭了好几次,临近清晨才沉沉睡去。清元子彻夜未眠,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不少,头上的白发和脸上的皱纹更多了,眼里满是憔悴之色。趁施离修睡着了,向众人吩咐一番,便径自抱着他走出道观大门,撑着把油纸伞,独自驾雾北去。
一路经过巍峨雄伟的玄武锋,抵达护道峰顶时,已是两个时辰后。依照清元子的道行,往返千万里只消片刻功夫,之所以放缓速度,只是想和小孙儿多呆一会儿。
护道峰是镇元山门庭,肩负保护整个天道门安危与宁静的重任,在天道六观中人数最多,足有两千之众。护道峰以修炼功法为主,参悟道家真理为次,渐渐成了天道门入门弟子的修炼大营,几乎每个弟子都是在护道峰修炼基础,学成之后,通过门中的十年小试,五十年大试一显身手,表现优异者就能被各脉首座选为观中弟子,开始更为高深的修行。
目前施离修只能引气入体,还没有功法可言,既然不能呆在破天峰,自然也没有理由去其他四峰,所以只能来护道峰了。
清元子在峰顶广场落下,广场上正有上千名弟子打坐修习,个个都是一身白袍,象征一张白纸,正待描绘精彩人生。几个不专心的弟子睁眼发现天上落下个白须老头,都是一脸惊奇,于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很快便将其他专心修炼的弟子吵得睁开眼来。
在广场上修炼的弟子都入门不久,从未见过清元子,现在看他白发白须,举手投足间超凡脱俗,端得是鹤骨仙风,便以为是神仙下凡,纷纷大呼天神,跪地膜拜不止。
清元子见状一怔,然后摇头笑笑,解释道:“都起来吧,我不是神仙,我是掌门清元子,快些起来,不要耽误了修行。”
众弟子听是掌门大驾,更加不敢怠慢,虽不再大呼天神,仍跪在地上不愿起身。清元子无奈,只好朝着道观大门走去。
刚迈开步子没走几步,却见道观大门出来一位眉目俊秀,面容英气十足的中年人。此人一身银白道袍,唇上蓄着短须,仍旧无法掩盖身上散发的俊逸气质。
此人刚一出来,便面露愠色,张口斥道:“吵什么,修炼时间因何聒噪,你们...”话未说完,就一眼看见面前的清元子,略微一怔,便拱手施礼道:“万宁见过掌门师兄,有失远迎,万望恕罪。不知掌门师兄大驾来此,有何吩咐?”
“呵呵。”清元子干笑一声,道:“万宁师弟,难道我没事就不能来你护道峰了吗?”
“当然可以,整个天道门都是掌门师兄做主,师兄要做什么谁敢说个不字?”
“好了,别在这妨碍弟子们修炼了,咱们进去说话。”
“请。”
“请。”
这个风流倜傥的中年人道号万宁道人,此人可不简单,乃不世出的修道奇才,三十岁突破金乌镜,练成《九阳天火诀》,施文乐尚未出现之前,他便是正道骄傲。
二百多年前掌门大选,他才是众望所归的掌门接班人,奈何世事弄人,天才的命运总是悲剧的。和施文乐一样,万宁道人认识了一位妖娆的罗刹女,甘愿为这女子与师门闹翻,前辈们一怒之下,将罗刹女驱逐出镇元山,并将他关在地牢整整二百年。但他始终不曾后悔,这真情感动了白虎峰的无烟真人,才将其释放出来。
恰逢当时通天教大举作恶,万宁道人独战通天教四大长老,打得两败俱伤,击退了通天教的进攻,算是将功赎罪。清元子早就对这后生晚辈十分佩服,而且若非罗刹女一事,他还不一定能当上掌门,便顺水推舟,让他接替战死的护道峰首座之位。谁知万宁道人用情至深,实在叫人不可思议,时隔二百年,竟还找到了那位罗刹女,不顾众人反对,硬是带回护道峰拜堂成亲。因为当初的前辈们成仙的成仙,死去的死去,也没人再阻拦。
于是万宁道人与罗刹女在护道峰厮守二十年,生下爱女小青椒。小青椒五岁那年,罗刹女身患恶疾,不治身亡。万宁道人却真是千古难见的痴情汉,罗刹女死后,竟然建造冰室,把她的尸体冷冻起来,以保尸身不化。并且常常在冰室中望着亡妻尸体呆坐一天,以此缅怀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恋。
所以万宁道人虽比清元子年轻二百岁,但当时的修为已和他不相上下,只是后来关在地牢荒废修行,出来后又顾着花前月下,修为一直停留在金乌镜上,始终没有进一步的进境,否则依照他的天赋奇才,恐怕修为早就赶超清元子了。而且他在地牢关了二百年,性情也有极大的转变,不仅变得孤僻,更对门中之人暗怀仇视。虽然清元子和他没什么直接的恩怨,但在他看来,却好像是清元子抢了他的掌门之位,所以继任护道峰首座以来,便对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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