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大抵也是这般模样的了。
当然这种美好的想法不只一次被华景嗤笑为“妄想”。
此时此刻,襄王华景、他帐下第一猛将桓顺、第一谋士喻嘉正在襄王府书房里,围着一刻钟前快马加鞭送来的建阳城最新消息。
“辜说生性骄傲刚烈,绝不会坐等下狱,应该马上就会传来他‘诛杀逆贼、以振朝纲’的檄文了,这僵局总算是要有人打破了。”华景欣慰地点头。
“可涤侯虽然是万户侯,也基本把持了雍州,却还是没有和朝廷精锐对抗的一合之力。”桓顺估算了一下对战双方的实力,眉头拧起了个疙瘩。
喻嘉捋着颌下三寸山羊胡,笑眯眯道:“所以,我们还要添点柴火才是啊。”
一看喻嘉那一脸和气的笑,桓顺牙就疼了,在华景开口后就更疼了。
“不错,看戏不怕火焰大。”华景眯了眯眼,和喻嘉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了。
那边华景和喻嘉已经就“如何加大辜说势力”展开了讨论,桓顺觉得在这样的环境下真是逼死正直了,他默默坐到一边,抽出经华璧布置、唐宋元誊抄送回来的建阳地图看起来。
“如何?有哪里要改的?”讨论完毕,华景悠悠过来,校验自家儿子的“作业”。
桓顺只执笔改了一处,就放了下来,不禁摇摇头,感叹道:“世子果然是天生的将才啊。他日再经打磨,必成一代名将。”
“本王让他习武带兵,可不是为了叫他去冲锋陷阵做什么名将的。”华景捡起另一份华璧捎回来的白绢,声音转淡。
桓顺愣了一下,点头,“是。”
“薛铭想一点点解决我们,想法不错,却操之过急了,顺便我们就让他无暇顾及立后一事,免了任氏无妄之灾。”
华景食指在绢上被划去的“任氏”和改写的“任嫤”上点了点,似笑非笑,“他既然想保全任氏,本王又怎好叫自己的儿子提早一步做鳏夫。”
“这样的话,十三州局势必然有变,是时候叫他回来了。”
“阿嚏――”远在千里之外建阳城中的华璧狠狠打了个喷嚏,萧协连忙又拿了一床被子过来把人裹紧,“不冷不冷不冷。”
“不要再给我加被子了。”华璧虚弱道,觉得自己可能要成为第一个被被子压死的人。
“嗯嗯嗯,这一定是朕加的最后一床被子。”萧协嘴上好好好。
华璧吃力地撑床坐起,身上厚厚五层被子滑落,露出只着里衣的上半身,他才觉得重新活过来地喘了口气,然后眯眼看他,“君无戏言,可是这是陛下第三次和臣这么说了。”
然而才喘上一口气,萧协就飞扑过来,把华璧整个人往被子里塞,然后隔着五床被子抱紧人,“别出来,小心着凉。”
过了一会儿,见人没反应,萧协不由往后仰了仰,看华璧。
只见华璧双唇微张,一副近气少出气多的模样,萧协大惊失色,“又难受了啊呀――”
然而嘘寒问暖的话还没问完,他就被一脚踹了下去。
“你想勒死我吗?还是想压死我?”好不容易积攒了点力气,华璧几乎是恶狠狠的动作和言语,把多加的四床被子全部扔还没爬起来的萧协身上。
淳于晏给他开得真的需要他喝的药只有一帖,有个病势汹汹的样就好,而且还发汗祛了寒气,他现在身体好得很,能去搏虎。
这几床被子盖下来,简直是想热死他、闷死他。
“呸呸呸,怎么说这么忌讳的字。是朕言而无信,都怪朕都怪朕,你莫生气莫生气。”萧协从厚厚的被子里钻出来,好脾气地把散落的被子叠好,在华璧名为“再敢把它们盖过来你就死定了”的压迫性目光下,他抱着被子,把它们都放到了一边的梨花案上。
华璧松了口气。
然后,不一会儿,殿内烧起了地炕,一片烘热。
华璧:“……”他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
“虽然都四月份了,开地炕有些奇怪,不过既然小临不喜厚被压身,那也只能用用它了。”萧协微笑着过来,抱着个暖炉塞进华璧手里,又对外喊道:“去多备些炭条来。”
“是。”
华璧神色木然地接过暖炉,过了一会儿,滑进被子,转身,背对萧协。
萧协宠溺地笑了笑,然后继续坐回案后批阅奏章。
不过,不管脑袋怎么样,至少在身体素质、冷热感知方面,他还是个正常人。四月天里,坐在开了地炕还关得严严实实的屋子里,不一会儿,就薄汗湿衫了。
萧协脱下玄色外罩,过了一会儿又脱下朱红中衣,然而,还是不停地流汗。
“这里热,陛下何不回宣殿?”华璧转过身,道。
“那你多无聊啊。”萧协没形象地挽起裤腿,摆摆手。
“不,不无聊,我现在就想睡觉。”
“唉,你又口是心非了。”萧协摇摇头,从怀里掏出面铜镜朝华璧走来,“你看看你,脸上全是‘啊呀好无聊啊真是受不了不想躺着啊’。”
“……”华璧盯着铜镜一阵猛瞧,险些把那镜子看穿了。
“我分明没在殿下脸上看到一丁点儿表情。”华星对翦赞压低声音道,对萧协的眼睛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翦赞:“陛下眼力非我等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