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察长?”莉亚眨眨眼,这词儿挺起来可真新鲜,“那具体是,做什么的?”
“管理财政资金、人事变动,还有跟泰坦大陆的贸易交流,你知道在开战前我就作为商人去过那儿,对那里比其他人更熟悉,”艾尔伯特,或者称他为安德鲁·里德,向他的侄外孙女解释道。
这是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后,莉亚首次跟安德鲁见面,不是洛萨人,不是奴隶,更不是什么仆从,而是她的亲人。出于种种原因,包括她母亲菲奥娜在内的几个熟知内情的人,都没有把真相告诉她。直到那天晚上,火烧王宫的那天晚上,莉亚才第一次听说了她跟这位长者之间的渊源。那晚上没人目睹他的身影,她一直默默祈祷他还活着,但心里却明白这希望十分渺茫。可没想到,她的祈祷竟然成真了。“也就是说,你本身就是骑士团的人,而费迪南却带领其他骑士团的人背叛了你,是这样吗?”
“听我慢慢跟你说,孩子,事情远比这更复杂。”安德鲁给莉亚倒了一杯苹果酒,自己也抿了一口,坐在壁炉旁的长椅上,开始给她将这个复杂又漫长的故事。
“我想,乔治应该已经告诉你,我当初是为什么逃出莱顿堡的。没错,我目睹了一件王室丑闻,一件在当时能够给我的家族带来灭顶之灾的丑闻。在那个时候,你的母亲还没认识你的父亲,我的兄长也就是你的外祖父,还只是格欧费伯爵的一个封臣,里德男爵。为了彻底埋藏这个秘密,毫无疑问,大主教会对我的家族下手,不管他是教唆他的兄长格欧费男爵也好,还是凭借他在国王面前的分量也罢,里德家族都注定了难逃一劫。所以,在把所有可能性都考虑一遍后,我不得不选择逃跑,逃亡,逃去海外。只要一天得不到我的踪迹、一天除不掉我本人,主教或者其他人就不敢贸然对付我的家族,这是最好也是唯一的选择。”
“离开奥丁之后,我一路向东,一直到亚美最东部的国家洛萨王国,才停住逃跑的脚步,那是我那时的认知中离奥丁最远的地方。及至后来,我成为商人游历过泰坦大陆,那就是后话了。正如我之前跟你所说,我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在洛萨我不是什么贵族,仅仅是个普通的自由民。我熟悉草药,你知道,在出事之前我是修道院里医术最好的修士之一,我原以为这一辈子都将奉献给医学事业。在洛萨,我凭借自己的知识赚点生活费,又跟商队跑了几趟船,慢慢攒了些家底。再后来,我就认识了阿诺德,他那时候还不是什么大团长,只是个讨人嫌的家伙罢了。”
说到老友安德鲁哈哈大笑,莉亚急忙给他轻拍因呛到而不停抖动的背脊,直到他又抿了一口酒,缓过劲儿来,方才接着道:“那个时候,亚美跟泰坦两个大陆之间虽然没有开展大规模的战争,但是小摩擦依旧不断。这牵扯到信仰的问题,泰坦人到亚美来传教,亚美人同样也会去泰坦,双方都认为对方信奉的是异端邪教,有时候会采取极为恶劣、残暴的手段来迫害对方的传教者,甚至是无辜的商人、平民。国王、教会都对此束手无策,而阿诺德则提出了一个建议,我们自发地成立一个骑士团,保护那些在两个大陆交界处可能会遭受迫害、甚至受到生命威胁的亚美人。最初,我们只有十几个人,凑齐全副家当也只买到八套盔甲十二匹马,但是后来,我们渐渐得到教会的认可、教宗的支持,成为真正的修会团体,无数亚美贵族甚至国王都给予我们捐赠,无数血统尊贵的男子都视加入骑士团是最高的荣耀,直到今天……”
直到今天,成为东征战场上最令敌人闻风丧胆的武装势力。可谁又能想到,最初的创始人之一,就是被教会驱逐并且千里追杀的人呢?“我还以为,经过莱顿堡那件事,您不会再想跟教会扯上关系了,”莉亚说:“迫害您的不正是教会的势力,正是您的信仰吗?”
“不完全是,孩子,能够迫害别人的只能是人,不是什么物件,更不是信仰。一把剑铸好的时候只是一把剑,只有握在人的手里,它才会成为一件凶器。我很小的时候就被父亲送去修道院学习,我是从那里长大的,是从宗教氛围的熏陶下长大的。或许信仰这个事物本身就是属于个人的,我们看起来都在信奉着同样的神,可在我们每个人的心中,神却有着完全不同的形态。主教是神职人员,可他依旧是个人,是人就会犯错,是人就有善恶。他只代表他自己,不代表教会,更加不能代表我的信仰。他开除我的教籍,逼迫我离开我的亲人我的祖国,可他没法逼我抛却我的信仰。很庆幸,在远离家乡的地方,我用另外一种形式找到了它,并且一直在回应它。”
莉亚低头认真思索了一阵,依旧无法彻底理解,这大概跟她所接受的教育,生下来就是个无神论者有关。即便遭遇了穿越时空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她依然没法坚定的相信,这世界上有神灵的存在。或许,我们可以管那叫,神秘而未知的力量。如果这样解释的话,那这种未知的力量大概就是她的神灵吧。
不过简化后来说,如果信仰就是你的精神支柱是你毫无保留的信任的话,莉亚大概,或许可能保不齐也算是,有信仰的……
“您接着说,后来呢,您又是怎么上了我堂兄的船,成为,成为……”
“成为奴隶的?”安德鲁呵呵一笑,“那是教宗号召的东征战开始以后,骑士团跟理查德国王并肩作战。作为骑士团的非战斗人员,并且出于避免暴露身份的原因,你的堂兄并没有见过我,甚至在奥丁人面前我都没有出现过。可我始终关心家里的情况,离开奥丁这么多年,我想知道你们过得好不好。从同伴们带回来的只言片语里,我听不到你母亲的任何消息,而在奥丁骑士们眼中,你舅舅又是个贪财、怯懦、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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