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客居的院落。
待入了内室,四周无闲杂旁人时,廉楚氏顿时气急上脸,瞪眼对女儿说道:“不是一早就说定了,先将怜香送到行舟身边,也好知道那边是何情形,好不容易说得我姐姐松了口,你怎么以后又拦住了?”
这越说这急火越往心里攻,廉楚氏不由得满怀忧虑地对女儿继续道:“老天爷啊,这真是子承父业,王府的荒唐事不断!当初我就是知道那老王爷崔榭花心成性,才硬撑着不嫁,熬得父母没有法子,让我跟姐姐换了婚书,让她易嫁给了崔榭,而让我嫁给了你父亲。你看看你大姨母,若不是有娘家维护,老早就被那些个狐媚扯着吃了,哪里有现在太妃的安逸日子?她当初那些个糟心事,可比不得我们家府宅清静,日子过得舒心……你若不长点心眼,小心重蹈了你姨母的覆辙,到时候,你父亲那不上不下的官职,可没法帮衬着你!”
听了母亲的这番自夸,一向人前温婉的廉苪兰却不以为然地轻飘了廉楚氏一眼。
廉楚氏没有注意到女儿这意味深长的一眼,犹自说道:“如今我是看着她这独子行舟的性情好,并非他父亲那等浪荡样子,才准了你嫁过来。哪知道,行舟那孩子竟然在灵泉镇不声不响地安置宅子养了外室!这……岂不是也随了逝去的老王爷?若不早早防范,吃亏的可就是你了!”
廉苪兰任着怜香替她拆卸着发簪,柔柔地道:“母亲,女儿同你说过多少次了,做事不可太露骨。今日你听表哥的话头,分明是察觉了父亲的小厮书墨察看灵泉镇外宅的事情。你若再急切地往他那塞人,岂不是明晃晃地要安插眼线?依着表哥的性子,岂容这个?”
廉楚氏知道女儿说的在理,可是又不甘心道:“那就任着他养外室?到时候我们廉家的脸面该往何处放?”
廉苪兰却气定神闲道:“书墨不是施银子打听到了吗?说那小妇乃是当初被土匪劫掠的商妇,不知怎么得了表哥的眼。这等污了名节的,不过是仗着貌美撩逗着哥儿解闷的。依着表哥的身份,再怎么宠爱,也端不上台面,既然是私下里逗闷的东西,又何必搅了表哥的兴致,惹来他厌烦?”
廉楚氏其实也纳闷自己生得女儿怎么不像自己的急性子,这么沉得住气!可是苪兰说得有道理,今日王爷突然提到她夫君廉含山的小厮书墨,就是在敲打着她。
她的这个外甥,看着温吞有礼,可内里却不似姐姐的脾气那么柔软,若是非要一心安插个丫头过去,反而不美。
那小厮前些日子再去打探时,之前收买的那个兵卒也不见了踪影,问别人,也是三缄其口,让他碰壁而回。现在想来,依着崔行舟的性子,定是惩处了那兵卒,想再套话也是不可能了。
而廉苪兰过了初时妒火横生的时候,也想明白了:她将来过门后,就是王府的主母,持家的王妃,有的是法子处置那外室小妇,又何必在没成礼前,惹得表哥不痛快?
既然如此,她自当是不知道。有了那么个名声污秽了妇人侍奉着表哥也好,总好过他如逝去的老淮阳王那般,招惹了别家的千金,抬了几个打骂不得的贵妾入门。
想到这,廉苪兰便温言劝母亲去安睡了。而她也用珍珠面膏敷面,用轻纱束好了头发睡下了。
这几日,廉苪兰格外用心保养。只因为听那兵卒说,那个商妇貌美得很,让人难免有些心里不舒服,升起攀比之心。
不过,再美也有凋残的一日,以色事人怎么会长久?她作为正头娘子,心胸也当开阔些,不可像她母亲那般目光短浅。
方才母亲虽然痛斥着老王爷花心,非可嫁之人。可是母亲在自家的府宅里,不知有多少次哭诉后悔,唠叨着父亲的碌碌无为,只说自己当初鬼迷心窍,为何非要跟姐姐易嫁?
当初父亲为她们姐俩挑选夫婿时,也是看准了楚氏性子绵软,所以才寻了廉含山这憨直老实的女婿。
廉楚氏争抢着跟姐姐换了夫婿嫁过来后,却发现夫婿老实倒是老实,可是太没出息!官场上的圆滑逢迎一律不会,多年来便一直安守着地方,不见挪动高升。
反观那崔榭,原本不过是个镇守一方的节度使,可是屡立奇功,被先帝封赏为王,此后虽然历经了些坎坷,到底光耀了家庙,封地渐渐扩大。
廉楚氏私下里肠子都悔青了,总说当初若是不换,现在王府的当家主母便是她才对。
作者有话要说:????????????????王府的家庭氛围也很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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