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淫朝堂三五年了的人,只是张老的三言两语,贾珠便推断出了整个事情的始末。他和张小姐的接触虽然不多,可是贾珠却明白——张老还是小看他的女儿了。
张家斯若的确是很温柔的姑娘,然而有些时候,她却比那些男子都要执拗,也要果决。在明知忠顺要娶自己,只是为了拉拢张家的时候,这个姑娘绝对不会选择偷生,而因此给自己的兄长和父亲留下巨大的隐患。
贾珠明白,若是真的让忠顺去下聘,那张斯若必定会走上一条死路。
只是想到了那个可能,贾珠的心里就骤然一疼。沉默半晌,他走到了皇帝面前郑重跪下,一字一句的说道:“贾石浮愿求娶张家四小姐,恳请圣上赐婚。”
皇上本就有心撮合此事,却还是要佯装严肃的训诫了他几句,说什么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求娶什么的简直不像话。
贾珠抿唇无语,末了,在出宫的时候,他的手中还拿着圣上赐婚的圣旨。与他一同出宫的,还有往张家而去的大笔金银。
那是太后给张斯若的添妆之物,按说女子添妆,合该是出嫁前才有的仪式,就连先被赐婚的媛春也还未曾添妆,太后此举,正是昭告整个盛京,特别是忠顺一脉,不要再打张家幺女的主意。
到底夜长梦多,这边圣上赐婚的旨意一下,那一边荣国府和张家都开始操办了起来。在这年八月的中秋,张斯若便被贾珠娶进了府中,竟赶在了媛春出嫁之前。
对于张斯若,徐氏和媛春都是放心的。虽然这场婚事是为了搪塞忠顺,可是徐氏还是对儿子耳提面命,告诫他既然应下了此事,就莫要辜负人家姑娘。知子莫若母,在看见儿子眉宇之间难得的一抹不自然的时候,徐氏便知道,恐怕这孩子早就起了心思,还真就不单单是“救场”。
心里放心了不少,徐氏很快就将二房的一干事物打点出来,准备等斯若一进门,自己便当个甩手掌柜才好。荣国府的中馈虽然在王氏手中,可是二房的仆从管事也是人事繁杂,徐氏和贾政手中的庄子也有许多。贾政不理经营之事,徐氏又不是恋权之人。新妇既进了门,这些当然就是要交给珠儿媳妇打理的。
而对于媛春来说,她的闺中密友成为自己嫂子什么的……真是再好不过了。张斯若和她的年龄仿佛,两个小姑娘自小说不上是一起长大,却也相去不远了。最是了解自己小伙伴儿的品行,自家蠢哥哥虽然有些拿不出去手,可是斯若能接收,那真是谢天谢地了。
至于贾政,虽然多年以前张老曾经骂得他抬不起头来,可是他一贯以“读书人”自居,能够和天下文人之首的张家结亲,他这会儿只觉得异常有面子。周遭的清客很有眼色,见他这样,便纷纷奉承起来。
于是乎,在张家小姐还没有过门之前,贾政就已经幻想起自己的孙儿一朝龙门得跃,得个状元,光宗耀祖了。
在张家姐姐变成嫂嫂的欢喜还没有过去的时候,转过年来的三月,沈水溶便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十里红妆,从荣国府娶走了媛春。
球球第一次模模糊糊的知道,原来——嫁人,就是要离开自己的家,去别人家里了。后知后觉的躲进沈君止的怀里哭红了眼睛,小姑娘忽然就理解自家蠢哥哥为什么千方百计的要让姐姐晚出嫁一会儿了。
“莫哭莫哭,一会儿元姐儿见了该心疼了。宝宝,今天是元姐儿的好日子,你要让她开开心心的,对不对?”
沈君止将哭成了泪人儿的小姑娘抱起来。如今她已经一十有一,虽然还是娇娇小小的一团,可是到底不能像小时候一样坐在沈君止的手臂上。
三月春寒料峭,沈君止穿了一身纯白的大氅。他微微用力,便将球球裹进自己的大氅里,只露出一个小脑瓜顶。
空出一只手给小姑娘细细的擦干了眼泪,他就这样抱着怀里的小姑娘,随着媛春的轿子走了一段路。
“元姐儿,水溶若是欺负你,你要对小舅舅讲。小舅舅帮你教训他。”一边安抚着怀里的球球,沈君止一边在媛春的轿子旁低声说道。
轿子的帘子被轻轻掀起了一个小角,而后,传来了一声模糊而带着泪音的“恩。”
一直走出了三条街,沈君止长叹了一口气,道:“那,小舅舅和宝宝就送你到这里了。”然后,沈君止停住了脚步。
这个时候,一直没有出声的球球终于探出脑袋来,那是一张满是泪痕的脸,就连她刚出生的时候,都没有哭得这样惨、这样狼狈过。
可是小姑娘却坚定而大声的喊道:“姐姐,以后要每天都开开心心的!”那声音里拖出了一段哭腔,却在努力的忍着。
——因为球球记得阿止说过,不能让姐姐看见她哭,要让姐姐开开心心的出嫁。
回答球球的,是从轿中骤然探出的身影。虽然很快被嬷嬷挡住,可是球球还是看见了。
就这样,一嫁一娶之间,辗转便过了两年。这一年,球球终于到了十三岁。
#男主:我家宝宝长大了!!!终于长大了!!!#
#媛春大姐姐的婚事写了六章,而珠大哥一章就打发了什么的,叔就是辣么偏心【傲娇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