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躬身应了:“是!”
陈夫人婆媳心中暗暗有些失望。
宁国府丢了一个大脸,若荣国府也出一桩差不多的丑事,那就大哥莫笑二哥,大家也算同病相怜、互不嫌弃。可如今荣国府这事儿,贾琏的行为虽有不妥,却也显得有情有义。与宁国府的丑事一对比,当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以后,她们在王夫人婆媳面前还怎么抬得起头来?!
两件事情说完,元春决定给娘家的人再上上紧箍咒,便道:“如今我是皇后,贾家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家里那些轻薄子弟被人捧着、哄着,或许就会得意忘形,任意妄为。前些年家里有祖父盯着,还略好些。这二年祖父精力渐渐不济,前年又奉旨总领京营和御前侍卫护卫宫城,家里的事,更没有精力去管了。有些人便渐渐无法无天起来,对吧?!”
她的语气渐渐严厉起来,王夫人等人坐不住,都站起来听训。
元春略微冷淡地说:“你们回去后,跟家里那些‘爷们儿’好好说一声:不要乐得忘了形!别想着我是皇后,总能包庇他们,他们就敢为所欲为。贾氏族里,无论是谁,若再有人胆敢为非作歹,就算皇上不计较,本宫也绝不轻饶!贾家又不是没有过被出族的子弟!再多出族几个也无妨!出几个败类,也算是剔掉枯枝,少些负累。”
宁荣二府的两对婆媳,乘兴而来,心事重重地出宫而去。
回家后,还得装出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言笑晏晏,在贾母面前说一些元春和小团子的趣事,倍觉辛苦。
陈夫人婆媳勉强应付了一会子,便推说家里有事,回府去了。王夫人和王熙凤的心思没她们那样重,又哄了贾母好一会儿才脱身。
过了两三个月,这两件事的后续消息才通过各种渠道,陆续反馈到元春这里来。
贾珍和贾蓉被贾敬各敲了一顿大板子,趴在床上养了许久的棒疮。如今伤势已渐渐好了,只被陈夫人禁着不许出门。
贾敬气极时,原还想将贾珍、贾蓉父子也出族的,但陈夫人劝道:“娘娘说过,此事莫要走漏了风声。他们两个不成器,被出族原也不冤枉,只是老爷若将他们出了族,外人岂有不问缘由的?若是把这两个小畜牲出了族,他们再无顾忌,将这事叨登了出来,可如何收场?!倘若败坏了娘娘的名声,他们死不足惜,咱们又如何向皇上和娘娘交待?”
贾敬只得恨恨地罢了!几乎想再去敲他们一顿板子,又怕打坏了。便依着陈夫人的主意,吩咐说:伤好了也不许他们出门,让他们每日里只在家里读书。
陈夫人和尤氏深恨尤二姐,回去后便使人寻到了尤二姐的未婚夫张华。先设计拿住了张华的把柄,又许了银子,叫张华立娶尤二姐过门。尤二姐原不愿意嫁给张华,但未婚夫家的花轿已上门,尤氏不仅不肯为她作主,还逼着她嫁,她只好哭哭啼啼地上了花轿。
尤老娘和尤三姐还想闹,尤三姐还悄悄说出了尤二姐与贾珍的事。
尤氏却冷笑一声,坚决否认尤二姐与贾珍有染:“你好歹是二姐儿的亲妹妹,岂能这样败坏她的名声?你污她与人通`奸,若被人听去了,可想过自己的名声也要受连累么?!你还想不想嫁人了?”
尤三姐无言以对。
张华娶了尤二姐过门,便发现尤二姐已非完璧。便审尤二姐,尤二姐吃不住他的威逼,吞吞吐吐、半遮半掩地招了。张华才知道贾家的人为何要给他银子,让他立刻娶了尤二姐过门。
他被人强戴了一顶绿帽,心中羞怒,恨不得掐死尤二姐。又畏惧贾家权势,顾及自家的脸面,还有把柄在贾家手上,不敢嚷出来,待尤二姐便不好。尤二姐嫁入贾家锦衣玉食的美梦破碎,还被丈夫审出了不名誉的黑历史,无可奈何之下,只得逆来顺受,艰辛度日。
经过了尤二姐的事,尤氏对继母和两个继妹再无丝毫好感。见尤三姐颇有些桀骜不驯,便托了人说亲,要给她招个上门女婿,好让她当家立户,养活亲娘,自己以后就少跟娘家人来往。
尤三姐却想嫁柳湘莲。
尤氏不想出面说这个亲,又拗她不过,怕逼死了她不好收场,便由着尤老娘托了媒婆向柳湘莲求亲。
柳湘莲与贾家有些来往,与尤家也有些拐弯抹角的关系,前已听说了尤二姐嫁得匆忙,那些风言风语中颇有些挤眉弄眼的暧昧。今又见人来给他与尤三姐说亲,便觉得这亲事说得有些蹊跷。他在京中闲居无事,暗中一打听,又设局请张华吃了一次酒,什么话都套出来了,哪里还想与尤家结亲?直接便拒绝了尤三姐。
尤三姐被柳湘莲拒婚,心灰意冷之下,便同意了让尤氏给她招一个上门女婿,顶立门户。
而此时,贾赦已被贾琏派人远远地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