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将要溃散的身子。
“阿瑜。”白司离喊她。
唐瑜的眼前闪过一抹狠厉,她瞪着白司离,满腔怨恨,仿佛要将他此时的模样深深刻在脑子里,她永远不会原谅他。
白司离动了动手指,似乎想要去捉住她。
唐瑜晃了晃身子,转过身便往回跑去。
?
他没有追上来,没有,他还在那里,陪着那个他真正要找的人,她是纤云,她是那个阿霓。前些日子的疑惑都有了很好的解释,他其实早就证实了,他早就知道了一切,他就等着找个良辰吉日沐浴更衣点上熏香与她好好说明了吧。
也许早在很久以前,他就打算不要她了。那么对她好也是为了赔罪而已,而她却傻傻地以为白司离是真心对自己好。
夜很黑,雷声很大,前方似乎没有尽头,自己分明是往来时方向而去,却不知不觉已是穷途末路。
风吹的衣衫很冷,刮得脸生疼。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溢出眼眶布满双颊,滚烫的,火辣辣的,一直往胸口最深处疼去。
唐瑜只是拼命的跑,拼命的跑,她想自己若是这么一直跑下去,总有累的时候,倒下的时候,倒下了才好,累死了才好,这样便可不伤心不绝望不再去想那个人。
分不清方向,无尽的黑暗朝她扑面而来,雷声滚滚,夹杂着令人心悸地恸哭声。雨点忽然就这么打下来了,密密地,打在脸上,身上,心上,那么令人猝不及防。
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是老天爷哭了吗,还是天帝的一个恶作剧,连天都在看她的笑柄,往整个人间大肆泼下一大盆冷水。
脸上早已分不清是雨是泪,如果可以,她多希望下一秒前方就是致命的万丈深渊。这样,才好解脱是吗。
“呃!”唐瑜的脚忽然一歪,猛地一个趔趄,她重重地摔在泥泞的土地上,下过雨的地面很滑,泥水溅了一身。手中的玉佩脱手飞了出去,下一秒在落地的时候碎成了两半。
“玉……佩。”她浑身都痛使不上一点力气。
兰溪玉佩,她的命。原以为有了它,无论在哪里,白司离都能找到她的……果然,这一切的原以为在此时此刻变得如此可笑。
忽然想起逝雪深走之前说过的,要好好保护它。逝雪深,逝雪深……为什么他不在。
唐瑜咬紧牙冠,用手肘支撑着想要一点一点挪过去,她想去捡那块碎了的玉佩,如今她只有它了。
温热的眼泪源源不断地落下来,曾经以为身边有很多人,到头来还不是只剩下自己一个。
伸出手,手指一点一点地接近,唐瑜觉得从未有过这么狼狈,她的头发飞散,白衣凌乱,褶皱不堪,她觉得自己一直在哭一直在哭,可是雨水一遍又一遍地冲刷她的悲伤,她的痛,她的绝望。
眼看着手指离玉佩就剩一点点的距离,自己却再也挪不过去了。唐瑜攥紧了手指,锥心刺骨的疼痛,指甲深深陷进肉里,鲜血粘稠地淌下来,浑夹着雨水一起淌进土里。
为何当初那么傻,为何要跟他走,为何相信他。
‘你听着,自十年前我将你从雪地带回,你就是我的,你永远跟我白司离绑在了一起,你逃不掉,也休想要离开我,你的命是我的,即便是死,也只能死在我怀里,葬在我白家的墓穴里。’
果然,有些诺言若是一开始便弄错了对象,那么一切都不复存在的了。
“啊——”雷声巨响,源源不绝,带着那一声慎人又凄厉的绝望。
唐瑜无力地垂下脑袋,泪眼模糊。思绪混乱,昏昏沉沉,仿佛天和地都在迅速旋转。
目光里渐渐地隐入一双白靴,那双白靴停在她面前,一尘不染,滴雨未湿,紧接着头顶的雨也不再落下。
是谁,是谁……
那人缓缓蹲下身子,他的气息此时那样近,叫人再次湿了眼眶。
“瑜儿,我来带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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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来兑现对你的诺言。如果你不幸福,我会带你走。
原来真的是他,她看到的果真是他。
苍崖若归去,还有再见时。
凤息,真的回来了。
?
房间很温暖,燃着她最爱的熏香,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头发已经烘干了。
凤息坐在烛光下一遍一遍,仔细地擦拭着他那只紫陌萧。他至始至终沉默着安安静静,自将她带回的那刻起,再没说过一句话。
他似乎在想些什么事,眉宇微锁,目光沉凝,他和往常一样,安静的,若不是刻意甚至让人忘了他的存在。
窗外的雷雨已经停下,想着这雷雨本也来的古怪,明明夏日已逝,怕是今年最后一场雷雨了吧。
乌云渐渐散去,露出青白的天光,黑夜纯正,空气中带着雨后些许清冷。
烛光跳跃着,闪烁在凤息长长蜷曲的睫毛缝隙间,微微颤动。他真是遗世独立的仙人,这个世上独一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