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被贪婪蒙蔽,竟打起她手里这些钱的主意,那还有什么顾忌?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
“你……”
苏义山气得脸红脖子粗,却见苏挽秋冷笑道:“六叔爷,我记性不差,刚刚大伯是怎么说的?那鱼是他钓的,五两银子就该归他,你也默许了。今日这些甜菜也是我没日没夜足足挖了两天才得来,比大伯钓鱼辛苦多了,这钱也合该归我。我这话没毛病吧?”
“没毛病。”苏明江颔首,却见苏义山急道:“那怎么能一样?她……她小孩子家,守着这么多钱,就是……就是祸事。”
“是不一样。我小孩子家知道赚钱不容易,拿着这钱也必定压在箱子底,每一文钱都会花在刀刃上,比不得某些大人,喝了酒,轻飘飘就把三十两银子输得精光。”
“我统共就输这么一回……”
“干什么?一回还不够,你还想再输几回?”
苏挽秋丝毫不让,苏义山在家里老大做惯了,哪受得了被侄女儿揪住把柄挤兑,这会儿只恨不能将面前少女狠狠揍几拳踢几脚,看她还敢不敢这么要强拔尖。
“够了。”
苏明江实在看不下去,狠狠瞪了苏义山一眼:“这还是在外面,你是真不想给自己留点脸了?”
“六叔……”
苏义山梗着脖子叫了一声,却在苏明江冷冷的眼神中败下阵来,悻悻道:“罢了,我……我不和一个丫头片子一般见识。”
钟老板一直冷眼看着这边,此时方淡淡笑道:“几位,我们立刻就要用这一百多斤甜菜做糖,你们是要在这里看到成品才肯离开么?”
“不必了。”苏明江摇摇头:“打扰老板这些时候,我们还要赶回家去。”
钟老板点头,忽然又像是想起什么,转身进了作坊,片刻后出来,将手里一个碗递给苏挽秋:“苏姑娘你看,这是你昨天那两个甜菜的出产,足足有将近一两的砂糖,这产量也只比甘蔗差一点儿。”
苏挽秋点点头,轻声道:“野生的到底还是不行,没有肥料,根茎小,含糖量也低,可惜了。”
“没错,若是能将野生甜菜如普通菜蔬那样种植起来,最起码在北方地区,可以全面取代甘蔗。”
钟老板眼神灼热,期盼地看着苏挽秋。
“哪有那么容易?”苏挽秋摇摇头:“不管怎样,先用野生的凑合吧。奇怪,甘蔗的产量也这么低吗?难道现在糖蔗还没有种出来?”
“咦?姑娘何出此言?甘蔗的出糖量已经不算低了,比饴糖高得多,口味也更好。”
“没有,我胡言乱语的。”苏挽秋回过神:“好了老板,那我们就告辞了,不打扰你生产。”
苏挽秋挥挥手,正要转身离开,就见钟老板笑道:“姑娘,你是个明白人,但小老儿还想白嘱咐你一句。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世道虽然对女子严苛,但凭着你慧眼识金这份本事,到哪里都能挣下一份家业。若真有一天,你没了容身之地,小老儿这里,随时向你敞开大门。”
苏明江眼皮子跳了两下:这钟老板实在是个精明生意人,这就迫不及待想挖墙脚了,做你的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