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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恨自己无能,竟留他们到这个时候。”梁园冷哼一声,想了想又苦笑道:“不过皇上您还是高我一筹,阿楼之死,我至今痛彻心扉,您却好似早已遗忘。”
皇帝面色一僵,忽地冷冷道:“那个时候,群情汹汹,江楼月不得不死,朕也是无可奈何。不然之后的事哪有这般顺利?梁园,都十年了,你还想着此事不能释怀?”
“一辈子也不能释怀。”梁园叹了口气:“我比不得皇上,您是天子,杀伐决断,只怕在那把火烧起来的时候,您就已经释怀了,对吧?”
“时过境迁,还纠缠这些作甚?”皇帝别过目光:“当日力主禁海,诛杀江楼月的老臣,死的死病的病告老的告老流放的流放,你还要怎样?”
“是啊。我已经不能再怎样了。”
梁园叹口气,随即目光湛然看向皇帝:“但是皇上,您可以忘了阿楼,却不能忘了当年我们三个人的志向。”
“废话。”皇帝将奏折往桌上一拍:“你以为今天这个日子,朕是为什么高兴?呶,拿去看看,这是之前你派去南洋的使团送回来的,原来那里果然土地肥沃,作物极易成熟,只是当地人多懒惰,若我们能够派一些百姓南迁,教他们垦荒耕种,何愁那里不能成为大夏粮仓?”
“是吗?”
梁园眼睛一亮,皇帝命太监将奏折拿过去,他双手接过,翻看一遍后,面上也现出激动之色,喃喃道:“太好了太好了,广州能出两季稻,南洋气候比之更为温暖炎热,说不定一年就能出产三季稻米,这可真是太好了。”
说完又遗憾摇头:“可惜如今没有良种,大司农穷毕生心血,培育出的稻种麦种,产量也未见有多少提高。”
皇帝悠悠道:“你也别太贪心,粮食产量是那么容易提高的?真这样容易,千百年来这天下粮食早都吃不完了。哪会像现在,说是太平盛世,结果还不知有多少人连温饱都不够,甚至到最后不得不禁海……”
梁园合上奏折,沉声道:“既然本土没有良种,何不向外寻求?我记得当年阿楼和我说过,他曾同一个传教士聊过天,说是海外有一种作物叫番薯的,甘甜可口,旱涝保收,他还曾吃过,可惜那传教士亦不会种植。这些年我命人四处搜寻,偶尔也有传教士知道番薯,只是没有种子,不知种法,如今有了南洋的土地,皇上,咱们何不双管齐下?遍寻良种,只要粮食产量足够,便可腾出更多土地改种其他作物,到那时,开海也就不再遥遥无期。”
皇帝深深看着梁园,长叹一声:“一诺千金,死生不负。梁园啊,你这个混蛋的三分真心,除了你那死去的婆娘,剩下两分,大概全都给了江楼月。”
“这话可是胡扯。”梁园正色反驳:“臣怎么只得三分真心?臣最起码也有四分,三分给了慧娘和阿楼,还有一分,是给了皇上和朝廷。”
皇帝:……“朕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好歹还有一点真心,给朕和朝廷两下里均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