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之恩,我当然不会忘。但是此宫女是皇阿玛身边侍候的人,是赏是罚自然由皇阿玛定夺。咱们皇子岂有和宫女私下相交的?当日,她救我,并不是出于私情,自然是因为我是主,她是仆。自古忠仆救主,是天经地义的,若是为了讨赏才救的我,又岂可谓之忠仆。”
胤禛一席话说得大阿哥哑口无言,他本想是借着那小宫女救过胤禛,让皇阿玛怀疑胤禛和宫女有私,却不想被胤禛反将一军。
康熙点点头,忽然转头对着映月道:“既然几位阿哥都让朕赏你,那朕就赏你一个说话的权力。”
说话的权力?难道清代也有话语权?
正在思索间,却忽听康熙道:“依你瞧着,朕这些个儿子,哪个是储君的最出色的人选?”
这句话犹如一块巨石,砰然被投入几位阿哥的心海中,众人纷纷屏气凝神,神色庄重起来。
映月心里却叫苦不能,康熙这分明是要借她之口,来试探众阿哥的心思。她能说什么?说什么都是错!太子不出一年,便会被二度册立,八阿哥是接下来政治舞台上最出色的人,四阿哥却才是最终的赢家。
这些她都不能说,不说又不能,康熙既然问话,便不允许她不答。
“奴婢愚昧,不懂朝堂之事,不敢妄下断论。奴婢只觉得,众位阿哥都是这世间出色的人才,常言道‘虎父无犬子’,看万岁爷就知道,诸位阿哥肯定个个都是顶尖的。”
康熙点点头,不再问她,知道她一向圆滑,比梁九功更甚,嘴皮子也比锦绣更厉害。只转头望着大阿哥道:“胤褆,你认为册立储君当以何?”
大阿哥听见康熙问他,将早已准备的好的说辞道来:“《春秋公羊传》中说:‘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自周朝始,便是如此,古之礼法不可废。”
言下之意,就是除了嫡子,便是长子。康熙的皇后,除了赫舍里氏之外,都没有生下儿子,自然嫡子只有二阿哥一个。无嫡立长,若论长,谁能比得过他。
映月心里惊叹,他话里话外的意思,那不就是要康熙立他为太子?她抬眼偷瞧着康熙,他并没有什么反应,仍是淡淡地望着几位阿哥。
“老四,你觉得呢?你觉得自己能胜任储君一位吗?”
康熙此话一出,映月握在手里的茶盘差点掉落在地,几位阿哥也是哗然。纷纷猜度起康熙的意思,这是要立四阿哥为太子吗?
大阿哥的表情最是震惊,两眼瞪着胤禛,一句话也不说。
能与不能,怎样回答都不对,康熙都不会高兴。想,便是证明他一直对储君之位虎视眈眈,连带着太子暗箭伤他之事,康熙也会想到是不是他为了陷害太子编造的事。
不想,不能,便是对自己能力的贬低,康熙是虎父,自然不允许自己的儿子是犬子,从他对二阿哥胤礽的态度就能看出,所以,胤禛若是说不能,也是错。
胤禛面上倒是看不出震惊,仍旧是一派低调沉稳,他将茶杯缓缓放下,起身道:“儿臣从来没想过此事。”
“儿臣,一不是嫡,二不是长,再则,儿臣只醉心于田园桑农之事,确实从未想过此事。儿臣,上有长兄,又有嫡兄,下有才能出众的诸弟,自然是不需儿臣思计。最要紧的,是皇阿玛正当盛年,也不急于一时,皇阿玛应该自由定夺,儿臣只遵从便是。”
他一番话出口,映月就惊叹胤禛的心思果然深不可测,一瞬就能猜透康熙的心思,找准突破口,保全自己又不招惹康熙厌烦。他比康熙还棋高一着。
九月初七日
帝命侍卫吴什等传渝诸大臣侍卫官兵人等:“朕以胤礻乃凶戾,势不得已,始行废斥,断不辗转搜求,旁及多人。若将从前奔走之入必欲尽行究处,即朕宫中宦侍将无一入得免者。今事内干连人等,应正法者已经正法,应充发者已经充发,事皆清结,余众不更推求。嗣后虽有人首告,朕亦不问,毋复疑俱。”至于皇三子胤祉,曾召来行在有所质问。伊平日与胤礻乃相睦,但未曾怂恿为恶,且屡谏止,胤礻乃不听。其同党杜默臣等四人因无大恶,故充发盛京。
本日,命皇八于贝勒胤祀署内务府总管事。
九月初九日
帝谓领侍卫内大臣,满大学士、前锋统领、护军统领、副都统、护军参领、侍卫、满侍郎、学士、起居注官等曰:“朕历览书史,时深警戒,从不令外间妇女出入宫掖,也从不令姣好少年随从左右,守身至沽,毫无暇玷。”“今皇太子所行若此,朕实不胜愤懑。至今六日未曾安寝。”帝涕泣不已,诸臣皆呜咽,奏请“颐养圣躬”。
九月十一日
帝谓大学士等曰:“近观胤礻乃行事,与人大有不同,昼多沉睡,夜半方食,饮酒数十巨觥不醉,每对越神明,则惊惧不能成礼。遇阴雨雷电,则畏沮不知所措。居处失常,语言颠倒,竟类狂易之疾,似有鬼物凭之者。”
九月十六日
康熙帝回抵京城。先是,沿途由胤礻是看守胤礻乃,至京设毡帷居胤礻乃于上驷院旁,命胤礻真与胤礻是看守。
本日,帝召诸王贝勒、满汉文武大臣于午门内,宣布废斥皇太子。云:“初意俟进京后台祭奉先殿,始行废斥,乃势不可持。故于行在拘执之。”又云:“当胤礻乃幼时,朕亲教以读书,继令大学士张英教之,又令熊赐履教以性理诸书,又令老成翰林官随从,朝夕纳诲,彼不可谓不知义理矣。且其骑射、言词、文学无不及人之处,今忽为鬼魅所凭,蔽其本性,忽起忽坐,言动失常,时见鬼魅,不安寝处,屡迁其居,啖饭七八碗尚不知饱,饮酒二三十觥亦不见醉。非特此也,细加讯问,更有种种骇异之事。”“以此观之,非狂疾何以致是。”“当即告祭天地、太庙、社稷,废斥皇太子,著行由禁。”
九月十七日
帝谕诸皇子及满洲文武大臣:“今胤礻乃事已完结,诸阿哥中倘有借此邀结人心.树党相倾者,朕断不姑容也。”因引清太祖努尔哈赤置其长于褚英于法,清太宗皇太极幽禁阿敏,礼亲王代善劾举其子、孙,坏法乱国均正典刑之例。且曰:“宗室内互相倾陷者尤多,此皆要结党援所致也,尔等可不戒乎?”
九月十八日
遣官以废皇太子事告祭天地、宗庙、社稷。帝亲作告天祭文,言在位以来“一切政务不徇偏私,不谋群小,事无久稽,悉由独断,亦惟鞠躬尽瘁,死而后巳。”“不知臣(指帝本人)有何辜,生子如胤礻乃者,秉性不孝不义,为人所不为,暴戾荒淫,至于斯极。”“今胤礻乃口不道忠信之言,身不履德义之行,咎戾多端,难以承祀,用是昭告昊天上帝,特行废斥。”“臣虽有众子,远不及臣。如大清历数绵长,延臣寿命,臣当益加勒勉,谨保始终。如我国家无福,即殃及臣躬,以全臣令名。”
本日,将胤礻乃幽禁于咸安官。祭天之前,帝命胤礻是及众皇子将告天祭文给胤礻乃阅看。胤礻乃言:我的皇太子是皇父给的,皇父要废就废,免了告天吧.又言:皇父若说我别样的不是,事事都有,只是弑逆的事我实无此心。康熙帝得知后,命启开胤礻乃颈上之钡,并告知胤礻乃:为你得了疯病,所以锁你。
九月二十四日
以废皇太子事诏告全国。诏中言胤礻乃向督抚大吏及所在司官索取财贿,其属下人恣意诛求、肆行攘夺,私用内外库帑为数甚多,穷奢纵欲,逞恶不悛。近来更暴虐 荒淫,j□j诸王大臣。为素额图之死时蓄忿于心,近复逼近幔城,裂缝窥伺,中怀叵测。“宗社事重,何以承祧,朕图维再三,万不获己。”“特废斥拘禁,所以仰 安宗佑,俯慰臣民也。”诏内“恩款”三十三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