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一起易动,但是在我辨别出星位之前,这些石峰就已经换了位置,说明这个阵法已经发生了变化。即使现在依靠着星位判断方向,但是不知这石林中发生了何种变化,很有可能咱们从一开始就会向着一个错误的方向去了。”
“那就按着原来的方向继续前进,”柳梦生思考了一下,斩钉截铁道,“即使是这些石峰移动了位置,总不能整个山谷都跟着变换了方向吧。”
“要是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江晓莺摇摇头道,“如今看来,苏拭珩既然能易动这些石峰的位置,为什么就不能将整个山谷换个方向?”
“那个苏拭珩要是真能将山谷换个方向,那咱们不管怎么走都是一样的,不如索性赌上一把,就按原先的方向继续深入,”柳梦生不大相信有人会有这种本事,心想要是想改变山谷的方向,实际上是改变了山体的走势,要是苏拭珩真的能够易动山体,还自称什么石主,干脆改个名号叫山主算了。群山之主,听起来不比山石之主霸气多了?
“到头来果然也只剩这个方法了,”江晓莺无奈道。
“总比在这里呆着不动强,”柳梦生附和道。
“也强不到哪里去好嘛,”江晓莺重重地叹了口气,“事到如今,我可不能保证咱们一定能走出这个石林啊。”
“你是不是对自己辨星位的本事没有把握呀?早说呀,没关系的,放松心态,即使是把路带偏了我们不会怪你的,”柳梦生脱口说道。
“就算带偏了,你看得出来吗?”江晓莺一脸鄙视地看了过来。
之后江晓莺就开始着手辨别方位了,只见她从腰后的小匣子里掏出了一个不知其名的小物件,看上去像是由几个金属圆环组成的球体。江晓莺将金属环一一摆弄了两下,就把球体交给柳梦生保管。
柳梦生十分好奇便也动了动手里的球体,结果发现这些金属圆环是可以随意转动的。江晓莺见他玩的开心,就一把又将那球体抢了回来,然后指着地上刚拿出来的几根手臂长度的金属杆,命柳梦生按照自己的指示将它们连在一起。
柳梦生将其中两根拿了起来,按照江晓莺说的步骤将它们连了起来,这些金属杆看起来结构简单,但所用材质上乘,质地十分坚韧。所有金属杆连在一起后形成一根约有一人高的长杆,江晓莺将其支在地上,最后将那个球体安装在了金属杆的最上面。
在检查一番之后,江晓莺就开始猫着腰,将球体对着夜空,开始调整金属圆环的位置起来。柳梦生好奇地在一旁看着,见江晓莺十分认真地操弄着,便也不想开口打搅她了。
夏语冰和柳青阳很快便醒了过来,柳梦生发现王复后来并没有继续躺下休息,而是烤了些馕饼、热了些水给大家。
“晚上天冷,吃点热乎的,”王复将烤好馕饼拿来递给江晓莺。
“谢谢王老兄,”江晓莺十分惊喜地接过略有烫手的馕饼,然后踢了踢柳梦生小声说道,“看看人家,多会照顾人。”
“你别光顾着吃,方向整清楚了吗?”柳梦生回嘴。
“早就整好了,等吃完就能出发,”江晓莺嘴里塞满馕饼,含糊不清地回答着。
“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别噎着了,”柳梦生见她吃的那么着急,便不由说道。
“你也敢抢,”江晓莺瞥了他一眼说道。
大家草草吃过馕饼之后,就在江晓莺的带领下继续前进了。江晓莺提醒柳梦生暂时不告诉大家刚才发现石峰移动的情况,以免引起大家不必要的担忧。虽然柳梦生对此持有不同意见,想要问问师姐有什么看法,但还是遵照江晓莺的主意对此保持缄默。
“这个小物件算是你们江氏的秘术吗?”柳梦生好奇地问道。
那个球体现在又被安置在江晓莺手中的一个底座上,球体的圆环会随着江晓莺手的位置变化而发生改变,其原理就好像自己在书上看到的司南一般。
“秘术倒是称不上,这个东西叫做长丽引,是本姑娘专门设计用来辨别星位的工具,”江晓莺十分骄傲地说道。
“这个是你做的?”柳梦生很是惊讶,没想到江晓莺还有这种手艺。
“那当然了,虽然精度上不比长姐设计的玉衡指,但是也足够用来识别方位了,”江晓莺自信地说道。
“等等,听你那意思,这个东西可能会有偏差?”柳梦生有些担忧道。
虽然自己对观星测天不是很精通,但是柳梦生心里很清楚观星辨位这种事情可不能马虎,天上的星星排列密布,两颗星星之间的距离对应到地上的位置实际上是一个很大的范围。要是在测量星位的时候有半分偏差,那实际上观星辨位的人则会与既定的方向偏离出很远的距离,甚至就此彻底迷失了方向,可谓差之毫厘谬之千里。
“只要偶尔对着星象调整一下,就不会有问题的,”江晓莺自信满满地说道。
“真的?”柳梦生觉得江晓莺越是自信,自己心里就越是发虚。虽然心里不是很相信江晓莺手里的这个工具,但是现在也没有别的方法了。
为了防止有偏差,江晓莺的确会常常停下来对着星空再做调整,而每一次安装金属杆的任务自然是由柳梦生来完成了。柳梦生大概估算了一下,差不多每走个一两里地就要停下来调整一番,这哪里是只要偶尔调整一下?
“你们湘西江氏涉猎还真是广泛,你家主业到底是干什么的?”柳梦生再一次将金属杆支好之后,好奇地问道。
“我也说不准,你问这个干什么?”江晓莺想了想说道。
“你到底是不是江氏的二小姐了?连自己家的营生都不清楚,”柳梦生一阵无奈,心道到底是大户人家的闺女,整天无忧无虑的,到时候找个夫婿嫁了就好。不过就算不继承家业,总归也得了解一些吧,总不能连自己的嫁妆都不关心吧?
“我们江氏家业颇广,各个行业之间差距又不明显,你问我主业是什么,我一时间也分不清楚哪个营生更为重要呀,”江晓莺认真地对着星空做着调整。
“那你们湘西江氏到底算不算是玄门之列呀?”柳梦生好奇地问道。
“说是也不是,”江晓莺停下来犹豫了一下说道。
“怎么连这个都不确定?”柳梦生诧异道。
“唉,不告诉你现在世间崇仙,但凡有点实力的家族都想跟玄门沾点关系。其中也不乏几个家族想趁机脱胎换骨,直接把自己宗族立为玄门的,”江晓莺手里忙着,嘴上也不停着,“我家本来就有一些营生与玄门来往密切,所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也想博得一个玄门的名声。”
“这个玄门的名号能这么简单说立就立吗?”柳梦生问道。
“当然不能,要是平时家族里的活动跟修行一点关系都不沾,就突然宣布自己立为玄门,谁会信呐?”江晓莺说道,“这些个家族多半是自称找到了什么天地灵宝,或是公开展示自己领悟了什么法术,才对外宣称自己已列入玄门的,还有从原先的玄门世家中出来自立门户的弟子也不乏少数。”
“那为何不直接拜入像临安穆氏这种有名望的玄门世家?”柳梦生问道。
“你以为加入临安穆氏这种名门是件容易事啊?”江晓莺反问道,“以前倒是这样,很多人是想尽办法拜入玄门世家,但是大多数玄门世家在招收弟子的时候都十分严格的。像临安穆氏这样德高望重的玄门世家,在招收弟子的时候,不仅要看来者的天分,更会考察心性。本来世间有天分的人就很少了,但若是天分尚可却心性有差的人一样不会被穆氏引入门中的。要不然现在画梅山庄早就人满为患了,哪里会是咱们看到那般清静?”
“照你这么说的话,那世间岂不是有很多沽名钓誉的门派?”柳梦生心道画梅山庄里那么清静,难道不是因为穆氏宗主带着门中众多弟子驻扎昆仑山的缘故嘛?
“多是多,不过这种门派自然不会长久,虽能赚来一时之名,但很快就会销声匿迹的,不值一提,”江晓莺想了一下,便接着说道,“当然现在也有很多目光长远的家族,会将自己家中的后辈送入玄门世家,以图他日出师自立门户的。”
“那你家是怎么和玄门有所牵连的?”柳梦生问道。
“我家擅长机巧之术,很多玄门中用到的工具都是我家制作的,像我手里这个长丽引就是其中一种,”江晓莺解释道,“为了保证做出来的成品质量,族中也特意招揽了不少有修行天赋或者玄门出身的人。若说我家算是半个玄门,也没有人会有异议。”
“这个辨别星位的工具确实挺方便的,”柳梦生脑中一念闪过,“哎,我怎么记得那个董家少爷,好像就是什么司天监的少监啊。”
“别跟我提他!”江晓莺瞪了柳梦生一眼,但马上又自豪地说道,“不过呢,金陵董氏用来观测星象的工具也的确都是出从我们江氏之手。”
柳梦生点了点头,看来江氏与董氏世代交好也是有这个原因啊。
“喏,”江晓莺将长丽引取了下来,用手指了指金属杆示意柳梦生收起来。
柳梦生一边将金属杆拆开一边随口问道:“那你家除了这些以外还有什么营生?”
“我干嘛把家底都交代给你啊?”江晓莺瞥了一眼柳梦生说道。
“你不愿意说,我下回直接问你姐姐也行,”柳梦生不放弃道。
“长姐才不会告诉你呢,”江晓莺道,“再说,你以后见得到见不到我长姐还未可知呢?就死了这份心吧。”
“你家不会是参与了有些不可告人的勾当,所以才不愿意告诉我呢吧?”柳梦生道。
“你家才干一些不可告人的勾当呢!”江晓莺生气道。
“我错了,我错了,”柳梦生看她那表情瞬间认怂,估计江晓莺要不是手里拿着辨星位的工具,早就扬起拳头揍自己一顿了。
“剩下的都是一些酒楼商铺之类的,什么生意都有,太过杂乱,说也说不清楚,”江晓莺瞥了他一眼,不耐烦地回道。
“原来是这样啊,这些生意平时都是你长姐打理的?”柳梦生心道这个湘西江氏的势力之庞大有些难以估算了,从先前江晓莺逃了皇上的赐婚,湘西江氏却没有受到牵连来看,其势力之大恐怕足以让朝廷都不能轻易发难了。现在听江晓莺的口吻,江氏经营的生计十分广泛,而且每一种买卖都有不少的收入,一般的家族能在一个行业里有所建树就已是不易了。湘西江氏如此善于经营,富可敌国也未可知。
“你怎么就觉得是我长姐打理的呀?”江晓莺说道。
“这些营生要是由你经手,那你逃婚这段时间,湘西江氏不得乱套了,还是说你还有几个兄弟吗?”柳梦生说道。
“兄弟倒是没有,家里营生虽然主要由长姐打点,可我平时也有帮忙的啊,”江晓莺理直气壮道。
“嗯,我相信你是有帮忙的,”柳梦生口是心非回答,心里却想着怕不是帮的倒忙。
“奇怪,”王复忽然发出了一声感慨。
“王老兄怎么了?”柳梦生回头问道。
王复用手中的火把照了照地上,说道:“小兄弟,你有没有发现自从进了这个石林里,就再也没发现那些蛊雕的踪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