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一路无话,却总觉得玄明道人带她过来见荣宁二公之魂,绝非只是为了让她听这么几句废话,这一路想着,到了那大殿门前,却又见一个女子,从那殿内娉娉婷婷的走了出来。
待迎春看清此人,却又吃了一惊,只听那玄明道人在旁说道,“师妹,这太虚幻境之中,倒是多有与你有些关联的人物,这便又是一位了。”
看那面貌,此女不是别人,却正是那数年前已死的秦可卿,迎春一惊之后,也便了然,这秦氏自然也是那册子上定下的诸女之一了,她既然死去,魂灵大约就会回到此间。迎春就只想到这一节,却突然发现,站在她眼前的女子,却如自己一般,竟是个实体。
那貌似秦可卿之女,已然在两人面前敛衽而礼,“玄明道长,玄静道长,真君又去了三生石那边,二位道长也请过去罢。”
迎春愈发疑惑,却也不敢轻易问她,便还是转向玄明,“师兄,这一位也是我的故人么?”
“就是她,”玄明直截了当的说,“只不过她和你的姐妹们却又有不同,她也是此间另一件法宝的器灵,唤作风月宝鉴,她现在自愿入我蓬莱门下,便跟着师父了。”
“玄静道长,”那器灵便又恭恭敬敬的陪笑道,“大观园中众姐妹下凡去,俱是我带了去的,因而我便早早回来,却不瞒你,咱们家进了宫的大姑奶奶,也不是寻常历劫的,等到了三生石那边,我再为你分说。”
二人一灵脚下不停,已绕过那大殿,那殿后乃是苑囿,遍植着琪花瑶草,又有一汪清泉,水波粼粼,那水岸边有硕大的一块青石,石畔却孤零零生着一株仙草,这草却又与其余植物不同,其茎叶纤细、姿态袅娜 ,仿佛竟是个有灵有肉的人物一般。
荣华真君正在那青石上打坐,见到几人过来,便吩咐道,“玄明且过来,与为师一起参详这石中的禁制,玄静,且让这风月宝鉴来为你分说其中的原委。”
二人俱答应了,那器灵便引着迎春走开几步,才又笑道,“玄静道长,你如今怎么还穿着在家的衣服呢?当年警幻仙姑的收藏,大半都收在这太虚幻境之中,其中也多有护身的仙衣道袍,你且随我来,让我替你找一件合身的。”
“不必了,”迎春赶忙回绝,“还是尊师父的命令,就在此说话吧。”
“玄静道长,你不用太担心,”那器灵又说道,“我已归入蓬莱门下,真君在我的本体和神识之上,都设下了禁制,因而我必不会加害于你。”
她如此解释,迎春只是不听,坚持道,“师父既吩咐过了,自当遵守。”
那器灵无奈,只得引迎春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了,方笑道,“玄静道长,你必看见那三生石畔的绛珠仙草了吧,她便是林家姑姑的本体了。”
到此时,迎春却已不那么惊讶了,想来那仙草的纤弱之态,于林妹妹还确实有那么几分相像,她却想到了那器灵之前的话,便问道,“还有谁?大姐姐又是什么事物?”
那器灵笑了笑,从袖中取出一面光灿灿的宝镜,递到迎春面前,“这宝镜便是我的本体了,至于大姑奶奶,道长请看。”
迎春看时,只见那镜中浮现出一只颇为威猛的白虎,便又惊讶起来,“此兽难道是大姐姐?”
“可不是么,”那器灵道,“她本是极西之地昆仑山上生出的一只雌虎,那太虚幻境的器灵见她生的好,便招来做她的坐骑。这却又要说到那块三生石了,其上的禁制无比玄妙,太虚幻境的器灵自灵河岸边取回此石,当时不查,竟然触动了禁制,那白虎忠心护主,竟然跳在其主之前,挡了那禁制的一击之威,她自家的肉身,已完全爆了,只余魂灵,被其主收了回来,便就送与姑娘的姐妹们一同下凡去,又可继续为其主尽忠,做下种种的安排。”
“什么安排?”迎春突然想起了玄明道人曾经解说过的大观园里风水上的疑问,心下大为不悦,连着说话,也带上了不屑的语气,“难道说大观园里皆是她的安排?她倒是不客气,宝兄弟又不是那册子上的人,却为何连他也不放过?”
此话一出口,迎春却又想到,当日玄明道人说诸姐妹身上有仙灵之气,却也曾提及宝玉,便忙问追道,“宝兄弟也是有来头的?”
“宝二叔自然不在那册子上,”那器灵却还用得是当日的称呼,“他的身份,却比那白虎要尊贵的多,他原与绛珠仙草俱生在灵河岸边,原是赤瑕宫的器灵,名唤作神瑛侍者,那绛珠仙草却还依赖他以甘露灌溉,才得久延岁月。”
迎春闻言,便又笑道,“难怪他两人如此交好,本就是天生注定的缘分么。”
那器灵却只是摇头叹息道,“当年警幻仙姑在时,欲收服赤瑕宫此宝,便以禁制凝结出一块三生石,放在灵河岸边,久历日月,却不知为何生出了那一株绛珠仙草,可怜天生便受此石的禁制,那神瑛侍者欲将他两个都解脱开来,因那太虚幻境的器灵懂得开解警幻仙姑所设的禁制,他便与她商议,请她解开禁制,他二灵便自愿归于我等一处下凡历劫,那太虚幻境的器灵答应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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