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是不是娘好久没回来,你害怕了?”
绎如扑进她怀里:“娘,我听外面大吵大闹的,是不是……是不是,你和爹吵架了?你们一直都很少吵架的,不管为了什么,都不要吵架好不好?”
倚华一叠声地道:“好好好。绎如,你听错了,我和你爹没吵架,以后也不会吵架。乖,都到中午了,快睡一觉吧。”
绎如脸上挂着泪珠,默默地睡着了。倚华看着她的睡脸,眼神复杂。到底是小孩子,平时看着一本正经,刚强得像花木兰似的。真到有什么事,还是不可避免地柔软起来,怕这个怕那个鹌鹑似的,倒也可爱得紧。
卿远晃晃悠悠地进来了,看见妹妹在母亲边上睡觉,伸手就要去摸她的脸,被倚华一手打开,笑骂道:“洗手了么?到处乱碰。”卿远笑嘻嘻地把手收回来,一步步往她身边蹭:“看爹垂头丧气的,你和他生气了?”
倚华伸手去戳他额头:“没规矩,什么你啊我啊的。”
卿远背起手:“那,冷夫人是不是生冷大人的气了呢?”
倚华作势要揪他耳朵:“混小子,越说越没规矩。怎么,我看我生你爹的气,你反倒很高兴的样子?没心的东西,还没你妹妹体贴呢。”
卿远耸耸肩,故作老成:“她那是小孩子瞎操心。我小时候你们两吵架我见多了,比这厉害的还有呢,我被吓哭得就有好几次。”
倚华拨开他凑过来的脑袋:“你能被吓哭的时候,还记得事?少在这胡说八道,去去去。出去,看你这没心没肺的就烦。”
卿远继续黏人:“看我这没心没肺的烦,那看我爹那有心有肺的就不烦了?”倚华轻轻推开他脑袋:“边儿待着去,成日油嘴滑舌的,王二嫂都没你嘴碎。”
卿远悻悻地转身离去:“本少爷好心来安慰你,你还不领情。少爷我走了!“
倚华嘲笑道:“整个家里就这么几口子人,你算哪门子的少爷?倒挺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王二嫂蹑手蹑脚地进来,倚华看得好笑:“二嫂子,有什么事就说吧,偷偷摸摸地干什么?”
王二嫂松了一口气:“以为夫人你睡下了呢。也没什么事,就是,那个……大人在院子里出神出了好半天,要不要叫他进来?”
倚华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褪了一半,想了想还是开了腔:“让他一个人待会吧,他心里……也挺难受的。”她朝外瞟了瞟:“看这天儿还可以,太阳不毒,又没风没雨的,站多了,应该也不碍事的。”
她嘴上说着不碍事,心里还是记挂着。跟王二嫂说着闲话,时不时就往窗外瞥两眼。看到那人有所动作,立刻就把眼神收回来。
他们刚才一通吵闹,把好好睡午觉的安人吵了起来。她迷迷糊糊中只听到院子中的喊声,等到她挣扎起来,扶着拐杖出来,看到的就是一身狼狈,“独立寒秋”的冷澄。
安人转了弯面对面看儿子,看到他脸上的巴掌印心疼的说不出话来:“澄儿,这是怎么了这是?谁打的?啊?”
冷澄羞于谈起这件事,敷衍道:“没有谁……。”
安人正色道:“没有谁,你脸上的痕迹是你自己弄出来的?你当娘是老糊涂?”
冷澄觉得若是实话实说,免不了一场风波,只好开始“栽赃嫁祸”:“就是那个来我们家住的钦差。打我在京城的时候,我们关系就不好。刚才他对咱们家说了点过分的话,我就上去跟他打起来了……。”
安人又仔细端详了他脸上的“伤”,笃定地说:“是倚华,是不是?”
被自己明察秋毫的母亲震在当场的冷澄:“啊?”
安人冷静的分析力迸出愤怒的火苗:“男人打架从来都是动拳头的,哪有人往对手脸上扇巴掌的?也不怕别人说他娘娘腔。还有,你找个镜子照照你脸上的巴掌印,有几个男人这么小手的?”
她说的有理有据,冷澄竟无言以对。
安人越说越气:“我得去找倚华说说,这孩子……什么时候学会的动手呢?快,转过脸来再让我看看。阿弥陀佛,还好还好,没让指甲划在你脸上。好好的面皮,要是被划破了怎么办?再受了风,哎呀,想都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