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两个多小时,薄雪为什么没发信息给他?
真的被扣住了?
晏蓝山走出餐厅,打了电话。
“您好,这里是通讯接收器,您可以在语音信箱留言……”
晏蓝山挂了电话。
他朝服务生飞快地说了声:“不好意思,我得先离开了。预约餐厅的费用请从我账户上扣除,谢谢。”
服务生呆呆的看着他火急火燎上了车,又飞奔着跑远。
他摇了摇头,去收拾桌面。
桌子上面,放着一束花。
蓝盈盈的,像是暗夜里的星星。
服务生看见了一张卡片。
他小心翼翼的打开,看见上面很飘逸漂亮的字体。
只有一句话。
赠你满天星。
……
赛琳娜家族还是灯火阑珊。
今天是宴会前的小序曲,薄雪的车停在外面,都能听见室内里传出来的隐隐的歌声和奏乐声。
华贵脆弱,像是一场贵族之间的美梦。
晏蓝山推门进去。
他有请柬的。
奏乐声被他的忽然闯入吓了一跳,停住了。
大厅里忽然静寂无声。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晏蓝山不在意,他扫视着人群以及各个角落,想找到薄雪。
可惜没有。
他的视线一顿,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包。
是薄雪的,他不会认错。
晏蓝山走过去,把包拎在手上。
白色的小包拎在他手上,居然不显得很幼稚。
薄雪的小姨像是认出了他是谁,有些尴尬,上来打了个招呼:“是晏蓝山长官吧,怎么来的这么晚……”
她还没说完,就听见这个阴鸷而极富压迫感的男人开口了,声音低低的,带着说不出的危险:“薄雪少爷呢?”
小姨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可能和别人出去玩儿了。”
晏蓝山的眼神越发冷了,小姨闷不吭声地又往回挪了几步,有点惧怕。
活阎王似的,又没有人吞吃了他的少爷。
吓死个人。
还是管车的老李师傅出来打了圆场:“我知道我知道,少爷和季少爷一起出去玩了,听说,要去看什么马戏?”
晏蓝山皱眉,走过去:“什么季少爷?”
小姨给老李师傅接话:“应该说的是季博山少爷,我下午的时候就看见他们在一起玩。应该是,错不了。”
晏蓝山走出门的时候,没忘记丢下一声仓促的“谢谢”。
原来不是被赛琳娜家族扣着了。
是自个儿跑出去玩了。
还不接他电话,把包扔在这里。
逗狗玩吗?
晏蓝山把包扔到后座,说是扔,其实还是小心翼翼放着的,他知道薄雪很宝贝自己的东西,然后他回来看见自己的东西坏了或是怎么的,那指不定该怎么闹。
晏蓝山叹气。
少爷……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他捏了捏眉心,左手夹着一根烟。
单手开打火机点燃,烟雾升腾。
晏蓝山知道薄雪不喜欢这个味道,他开窗散了一会儿烟气,对自动驾驶系统说:“城南,202街道,马戏团。”
自动驾驶系统很高兴,因为它自从被安装到这里,就压根没有被使用过几次。它很人性化的说:“好哒!正在前往——”
……
另一边的薄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他醒过来的时候,季博山正坐在他旁边,自己的脑袋歪在了他肩膀上。
薄雪咦了一声。
倒不是有多讨厌季博山,只是没有那个味道,他就是不喜欢。
——也许也是因为,季博山不是晏蓝山。
所以他不喜欢。
季博山察觉动静,偏过头看他。
他笑得很傻气:“少爷醒啦。”
薄雪心里还挂记着那个会喷火的猴子,着急地问:“演了吗演了吗?我睡过头了?”
季博山笑:“没有,还有两个节目才到,本来我想到时候就把你叫醒的。”
薄雪拍了拍胸口,雪白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动了动,很飘逸,季博山能闻见他头发上的洗发露的香味。
小苍兰味道的,还掺着点不知名的花香。
薄雪没在意季博山的目光,专心致志地看表演。
这些马戏其实很有趣的,几只被驯化了的动物在人们手底的指挥下做出旋转、跳跃的动作。
明明是濒危物种的野兽,也要在人手底臣服。
有点悲哀,却又理所当然。
季博山问他:“好看吗,少爷?”
声音很近,薄雪差点又以为是晏蓝山要来吻他。
不是的,不是晏蓝山。
晏蓝山很香的。
薄雪玩了一会儿头发,垂着脑袋嗯了一声。
他忽然觉得这个马戏也不是很好看。
有点想回去,但是他又想到,都在这里坐了一晚上了,只为了看那个传说中的会喷火的猴子,现在快排到了,又要离开,有点划不来。
薄雪少爷决定再待个几分钟,把会喷火的猴子看完。
季博山找他攀谈:“少爷,你说这些猛兽被驯化之前,会伤害饲养员吗?”
不知道为什么,薄雪想到了两年之前,在克林顿学院救下来的少年。
——与其说救,不如说是强买强卖,半抢过来的。
那些尖牙利齿、锋利的爪牙都被晏蓝山一一收起,只剩温顺的皮毛。
让人爱不释手。
这就是驯化吗?
薄雪不太清楚。
他低着头玩手指头,季博山就在他旁边喋喋不休,一直在说这些马戏团动物的事情。
薄雪只在想晏蓝山。
没想别的。
忽然,他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和千百次听过的不同,那道声音像是淬了冰,凉凉涩涩的,带着点压抑的怒火。
薄雪转过头,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
晏蓝山的眉眼不太清晰,半张脸都笼到了黑暗的阴影里,显得隐隐绰绰的。
他不顾旁人异样的眼光,伸出一只手,眼神里是从未表露出来过的温柔病态:“少爷,我来接你回家了。”
薄雪看着他不起波澜的眼睛,默默想。
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