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里、无尽的痛楚里、漫长而孤寂的等待里,吾神永远是一个血人,因承受不住疼楚而疯狂哀嚎自虐。
可神不死不灭。哪怕痛到剜心、开膛破肚,身上的伤痕仍会自我修复,而疼痛也依旧存在。
它问过吾神,为了那点岁月情意,这一切值吗?浑身是血的大人陷入回忆,笑的是那样的干净美好。
那一瞬间,它明白了,值。
……
“水,水……”
虚弱的呢喃声,传入了趴在床榻昏昏欲睡的青松耳中。
“公子!”
被惊醒的青松语气带着欣喜。连忙倒来一杯茶水喂给床榻上的人。
一杯茶水入喉,如同干涸的田地被雨水滋润一般,舒服许多。
人也悠悠转醒。
“阿蓁…”
睁眼一片陌生的环境,头还有些沉重,四肢虚弱乏力。
“公子唤谁?”
青松放下茶杯,看着虚弱的公子,有些自责。
“奴该劝诫公子不可淋雨的,不然公子不会这样感染了风寒。”
“青松,这是何处?”
从被褥中伸出手,轻揉额角,微微侧头看向一旁的青松询问。
这房间的布置并不是他宅院的风格,且屋中摆件个个价值不菲。
连他身上盖的被褥都是极其名贵的蜀锦裁制而成。
蜀锦名贵,寸布寸金。每年上供皇室都不足三匹。可见它的珍贵。
这可不是他一介戏子能用的起的存在。
“公子,这里是相府的客院。”
青松见自家主子要起身,连忙扶着。
“灼华公子您醒了?这是奴熬的粥,您先垫垫肚子。”
铃铛推门进来,笑眯眯的端着一碗用骨汤熬制来的补粥。
“铃铛姑娘,相爷呢?”
灼华往铃铛身后看,却没有看到他所期待的人,内心像是缺了一块,空荡荡的。
情绪有些低落。
“相爷奉令南下威郡治理潍河水患,修缮溃堤大坝。”
铃铛小心的将手中的粥碗递给灼华后又道:
“宰相吩咐奴好好照顾公子的衣食住行。相爷不在的日子里,您且安心住下,好好养病。若是缺什么,用什么或者是想吃什么,您尽管吩咐,奴定当尽心去做。
府中要有下人怠慢了您,您可直接将其赶出府去。
公子要是去梨园唱戏,记得带上府中的侍从,保护您的安危。
相爷说了,这京都要是有人不开眼的欺负您,您大可欺负回去,一切有相爷给您撑腰。您就是给这京都的城翻了,也无碍。”
铃铛说的慷慨激昂,眉宇间满满的自豪。
她家相爷,论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论钱踩着国之金脉,怎么看怎么优秀。所以说那些王女又算得了什么呢。
灼华一边搅动手中的羹匙,一边聆听铃铛述复叶蓁临行前的话,空荡的心瞬间被填满,暖洋洋的。
喝进口中的粥,都带着丝丝甜意。
“那她何时归来?可有说?”
“这宰相倒是未曾说过。奴得去看看给您熬的汤药啦,奴先告退。”
铃铛接过喝空的粥碗,收拾到木盘上,福了福礼,端着木盘出门。
“青松,你说相爷这般是何意?”
似问非问,眸中尽是迷茫之色。
“可能叶相对您有意?”
青松语气小心翼翼,还带着一些不确定。
他昨日被人带到相府时。他是亲眼看到叶相对待公子的温柔,尽心尽力守候了公子一夜。那眼中快要溢出的柔情,任谁也看得出。
铃铛刚才的言语,他更是亲耳听着叶相吩咐的,叶相对公子是好的没话说。若说叶相对公子无意,他恐是不信的。
但公子的身份…青松沉默了。
灼华也沉默了。
他知晓自己是清白之身,但三人言成虎,叶相她信吗?
可信又如何,她是宰相,又怎能娶戏子?通房之位他都不配,更何况他贪心想当她的正君,想独占她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