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眼眸下垂,掩饰眼中失望,“馨丫头,你来说。”
“爷爷,你不是已经决定了吗,怎么还问我呀?”她爷爷从来都不是怕麻烦人,而且他擅长从一团乱之中理清那些线索,从中找出对自己有利一面。二叔那边是一定不能放弃,延用旧方法护送灾款物资即使有钦差也有太多不可预知变数。唯有选择她所说专人护送,这人选便是重中之重了。她爷爷浸淫官场几十年,心中应该已经有了大概轮廓了吧。
“那你说说,我们应该找哪几家合作?”谢老爷子微微一笑,有意考教孙女。
“两家,合作人数多了,就没意思了。”这是分利益,也是分担那些怨气。从十大世家里选两家形成暂时性合作,如此一来,那些人即便恨得咬牙,也无可奈何。
“你看中哪家?”
“秦家汤家温家,三选二。”
“说说你选这几家原因。”
“我选这几家,主要是因为他们老一辈家主仍,份量够,说话比年轻一辈管用,和爷爷您也能聊得来。其他六家,黎家蒋家邓家老一辈家主不了,祝家一向与咱们家不对付,左家行事太偏门,李家有个淑妃,淑妃还有个四皇子,都不太合适。”
“汤家正直,素有顽石之称,子弟多出任御使言官之职。这一家子人只认死礼,为了礼撞得头破血流也不怕,素为其他世家不喜。选这一家,不用担心皇上疑心我们结党营私。”而且和汤家合作后,不必担心那些人揪着这事参他们一本。毕竟,这一家子嘴巴和笔头功夫都很厉害,别说世家之中,就是朝中,也少人能及。
想着汤家资料,谢意馨无奈地笑笑。这一家子活得很纯粹,他们眼中似乎只有黑白之分,从来没有中间地带。所以汤家人都是独来独往,少有人与之同行。毕竟谁也不想平日交好一个人,到关键时刻死认礼,不帮说话也就算了,当礼不自己这边时候,汤家还反过来把枪头对准你,能把人气得半死。
汤家朝为官子弟也很那个,怎么说呢,他们只要抓住某个当官品行不当之处,不管那人是谁,从来都不管时机地点什么照参不误。有时皇帝想敲打谁时,他们阴差阳错帮了忙,有时却又误打误撞地坏了皇帝事,惹得周昌帝头疼不已。不过,周昌帝倒是很护着汤家,谁想对他们出手,必须过了周昌帝这一关。有了周昌帝护航,这一家子奇耙现仍然活得很滋润。她挑这一家,搞不好还能得到周昌帝好感呢。
“接着说。”
“而秦家是皇后外家,家族作风历来也是比较正。关键是皇后没有儿女,就算插手灾款之事,也不会引起皇帝猜忌。而且秦家年轻一辈恰好长成,正是需要政绩时候。以赈灾之事为起点,是个很不错开始。咱们谢家伸出橄榄,秦家应该不会拒绝。温家嘛”谢意馨慢慢诉说着她心中想法。
谢昌延则目瞪口呆地看着女儿慢斯条理地筛选合伙人。
谢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孙女想法很不错,考虑得也很全面,基本与他想法不谋而合,则是有些深层次理由他没说出来。不过,孙女小小年纪方方面面地考虑已属难得了。
随后,谢意馨又书房呆了一会,谢老爷子勉励了几句,便让她先回春暖阁了。毕竟大致方向已经定下来,就差行动了,这些就没谢意馨什么事了。而且天也晚了,今天经历了这么多事,她也着实累了。
当书房只剩下谢昌延父子时,几番犹豫,谢昌延终还是把话问了出来,“父亲,你说刚才馨丫头所说梦,真会发生吗?”
“政治斗争本就残酷,没什么是不可能?”
“这殷家只能算个二流世家,他们也敢?!”谢昌延愠怒。
谢老爷子仅是淡淡瞥了他一眼,不语。
身处高位,被觊觎得还少吗?这也值得生气恼怒?
谢昌延汗颜,不再言语。
“殷家那个叫殷慈墨丫头不简单,这救灾三策极有可能是她自己想出来。”看她连那个叫什么拍卖词都能解释得那么清楚就知道决不可能只是偷听来而已。“就算是殷家智囊想出来,那么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能知道得那么清楚,极有可能是殷家核心决策成员之一,不管是哪一条,这人都不简单。”
“如果馨丫头梦成真,我和你此时也不可能自降身份去与一个丫头计较。再者,馨丫头可比你当年出息多了,我瞧馨丫头与她过招并未吃亏,就让馨丫头陪他们玩玩。”
“近段时间她变化很大,父亲,你看她有没有可能被脏东西——”
“子不言怪力乱神,她是我孙女,这点我是可以肯定。如果真有异常,那些丫环嬷嬷早来报了,你就别想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