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话,偏头看着小家伙。
咕咚已经熟睡,长长的睫毛在眼袋上打下一片阴影。
她抱着他,额头贴在他的脸颊处。
“咕咚,妈妈好想你爸爸,妈妈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但一定会回来的吧。”
她叹了一口气,也不再乱想了。
毕竟咕咚连他爸爸一面都没见到,也谈不上什么感情。
一想到明天要照顾咕咚一起去玩,又要耗费一天的精力,她想了想还是早点睡吧。
————
第二天早上,钱鱼鱼开着她的小跑来接他们。
咕咚和旁人谁也不亲近,唯独苏阿姨和钱鱼鱼是个例外。
一看见钱鱼鱼过来,像颗球一样滚进她的怀里,奶声奶气地喊着:“鱼鱼姐姐。”
司偌姝戳戳他的小脑袋瓜子:“鱼鱼姐姐?是阿姨。”
钱鱼鱼哼了一声:“你是少妇做阿姨我没意见,凭啥让我做阿姨啊,我是姐姐!”
“那你想喊我阿姨?”司偌姝轻笑,“好了,不贫了,那个室内乐园不是刚开业吗,我们去吧,今天都我请客。”
“哟,大老板有钱了嘛,那成,油费我出,你负责我的吃喝拉撒,我也要体验一把咕咚的生活。”钱鱼鱼抱着她地胳膊,一脸撒娇。
“成成成!”
去的游乐园是n市最大的室内游乐园。
因为今天是圣诞节,是以里边的主题已经换成了圣诞节,时不时有圣诞老人在派送小礼物。
也有工作人员穿着麋鹿玩偶骑着车,带着小孩子逛乐园。
司偌姝在下边帮钱鱼鱼和咕咚拿包包,而他们在上面坐飞行车。
咕咚每次转到她这边的时候都会喊一声妈妈,笑得无比灿烂。
司偌姝也会跟着笑。
两人从上面下来后都嚷嚷着要去吃好吃的。
司偌姝让他们坐在座位上,自己一个人去了服务区的肯德基店里给他们买吃的。
现在是吃饭的高峰期,店里几乎一半是排队等餐的人。
司偌姝点完餐便坐在靠窗的一侧等待着熟食。
她看向窗外,道路两旁都是欧式建筑,红色氢气球挂满了路灯的栏杆处。节日的气氛恰到好处。
她的眼睛随处观赏,也是在无意间,她忽而瞄到了马路对面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一眼她当即认为对方就是顾辞。
整个人像是起了寒毛,身体里的血液像是在倒流一般,她咬了咬唇。下一秒快速冲出去,撞落了放在桌上的包也不去管。整个人亢奋得不行。
她急速跑到外面,四处张望着,眼里是一片迷惘与泪意。
明明她刚刚还看见他的。
顾辞......顾辞......
她声音哑然,念着他的名字却没有声音发出。
寒风吹开她的鬓发,及腰的长发被吹得四处飞扬。
她想要过到马路对面,可是疾驰的车流让她丝毫没有办法。
她只能站在原地无助地张望。
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刚刚到底看到的是幻象还是真实。但车流一过,对面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马路,除了几家店铺就连人影都没有。
她无助地看向四周。
“女士,这位女士,你的包包和打包。”肯德基店的服务员追出来,将她的东西交给了她。
司偌姝愣愣地道了谢,接过。
她转头朝原来那处看去。
却终是知道,那一闪而过的身影是再也看不到了。
“妈妈!”身后响起咕咚的声音。
司偌姝慢慢转过身,看着被钱鱼鱼放到地上,摇摇晃晃跑过来的咕咚,蹲下身将他一把拥入怀里。
“妈妈,你怎么又哭了。”咕咚的小胖手在她的脸上乱抹着。
司偌姝摇摇头:“没事,是风太大了,沙子进眼里去了。”
她心里暗暗抹掉那个“那人是顾辞”的念头。
顾辞怎么可能在这,如果他从那里逃出来了,应该会回家找她。刚才怕是自己真的看错了吧。
她强忍失落之意。
抱起咕咚,将手里的吃的递给钱鱼鱼:“还热着,我们找个地方吃吧。”
钱鱼鱼接过,摇摇头:“算了。我先送你们回家吧,你精神不太好。我觉得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吧,我去开车。”
司偌姝也没有说什么,她确实已经没有心情去玩别的。
————
钱鱼鱼将她们母子俩放到了小区外,和咕咚再三不舍离别,但还是驱车离开了。
司偌姝牵着咕咚的手往家走。
“妈妈,又下雪了!”
咕咚戴着帽子,耳朵被很好地藏了起来,露出圆圆的脸。他脚上的雪地靴稍稍提起,给司偌姝看那落到脚面上的雪花。
司偌姝揉揉他的脑袋。
“明天如果有积雪,妈妈带你一起出来堆雪人?”
“好呀好呀,妈妈最好......爸爸!”
忽而咕咚的手指头举起指向了对面,叫出来的声音,不,字眼,让司偌姝如雷贯耳。
她明晃晃地一愣,抬眸看向对面,双眼皆是不敢置信。
现在的天已经半暗下来了。橘暖色的路灯亮起,而在灯光下站着一个身着黑色羽绒服的男人。
他靠在路灯柱子上,单手插在口袋里。
低头正在抽烟。
星星点点的光在他的指尖亮起,抽完了又将烟头碾碎扔进垃圾桶里。
他的模样就像是在等待人。
他长了胡子,皱着眉,沧桑了许多,但丝毫不影响他的帅气,和她记忆中没什么两样。
但即使变得不一样了那又怎样,这是她的顾辞啊,她的顾辞回来了。
她很想冲过去抱紧他,但又不敢。
不等她反应过来,手中咕咚的手已经挣脱。
他像是一颗球一样弹射了出去,扑进了对面站直身体的男人......腿里。
男人扶住球似的咕咚,一双目光直勾勾地挪向司偌姝,仿佛眼里只能看到她一个人。
薄薄雪花后是他一眼万年的眼。
他将咕咚抱起,一步一步往司偌姝的位置靠近,然后居高临下面对她。
大掌揉了揉她的后脑勺。带了无尽的缱绻。
司偌姝完全僵在原地,她不敢动,怕一动就会从冰冷的床上醒过来。告诉她,这一切是个梦,顾辞没有回来。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只是因为她太想他了。
温热的手指渐渐触碰到她冰凉的脸颊。他轻轻拭去她滑落的泪水。
眼前的人开口,他的声音比三年前喑哑了一些,喊着她的名字却让她的心如初时一样悸动:
“偌姝......”
“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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