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吧?挂幌子的。旁边是生药铺,他们家的山楂丸特别好吃,小时候每次来上课我爸都给我买一盒当零嘴。再旁边那家……哦,门口摆着条案那家再隔俩门就是了……
青石板路的两旁商铺鳞次栉比,有仿旧的,也有如云记这般传承了几代的,整条街泛着淡淡的怀旧意味,年代的故事都是久远的,人事纷杂岁月如歌,便是没有离愁怀绪也容易让人沉下心思。
银根嗯嗯地听着,等左知遥终于指点到书画店停下来,问:“你不高兴?”
“没有。”
“你不高兴。”这次是陈述句。
“……”左知遥把烟屁股按到钧瓷烟灰缸里,问:“我手机呢?给杨庆之打个电话。送个人送哪儿去了?这半天没回来。”
银根把电话递给左知遥,结果还没等左知遥往出拨呢,那边杨庆之电话倒打进来了。杨经理问左知遥还有什么事情没?他刚接了个电话,有个饭局不去不好。左知遥让他去吧,放下电话脸就沉下来了。
银根虽然跟左知遥的时间还短,但武人的世界讲究个恩怨分明,在左知遥救了他那一刻,他已经完全认同了左知遥这个人,商业上的事儿银根不懂,但他知道肯定是这个姓杨的惹老板不高兴了。他想了想,问:“是不是杨经理不服从你?”
左知遥冷笑一声。
“做生意的事情,我不懂。但我懂得打拳。”银根觉得说华语费劲,知道左知遥懂缅甸语,剩下的话就改成了母语,“其实开始我只会防身,并不懂打拳,是跟了我的拳术教练后,才知道什么是搏击。”
银根说,他从小就练功夫,开始是为了好玩儿,后来是因为喜欢。他们家隔壁住了一位上了年纪的孤老头子,老头儿一生中有大半时间实在寺庙里过得,还做过大金寺的护院僧,本来可以留在寺庙养老,可是不知怎么忽然贪恋红尘,竟又还了俗了,跟银根家做邻居,一做就是二十年。银根从会走路就爱往老头儿家里跑,一身功夫都是从那里学的。后来家里出了事情,需要钱,很多钱,银根听说打拳挣钱,就跟着去打野拳。本来他对自己的身手是很自信的,可真到了拳台上,却出现了怪事情:明明感觉对方实力比自己差了很多,可到最后往往输的是自己。他就是这个时候遇到他的拳术教练的。
“教练告诉我,我以前学的是防身术,站在拳台上要用的,却是格杀术,一招KO,一击即中,是我自己没弄明白我身处的位置,所以吃败仗的必然是我。”银根讲到这里,总结,“那个姓杨的没摆正自己的位置,你也一样。”
见左知遥没有反应,银根有些着急:“我说的不好。我的意思是,姓杨的就好比学了很多年功夫的我,总以为自己很厉害,可以横着走了,但其实拳台和在家练习不一样,不懂规则就要吃亏。你,就好像我的拳术教练一样,他不会打拳,真跟我打我一招就能KO他,可是,他就能明白我该怎么打,怎么打能赢。你明白没?”
左知遥皱眉。
“姓杨的没有了不起,你才了不起。”
“是这样?”
银根猛点头:“就是这样。我的拳术教练没有我,还是拳术教练;我没有我的拳术教练,就什么都不是。没有姓杨的你也是你,姓杨的没有你,就……就是失业青年。”喘口气,补充,“不要生气。”
左知遥早明白了,只是觉得一向“拳头才是硬道理”的银根讲道理很稀奇,多逗了他一会儿,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激烈。听到失业青年这歌词真是哭笑不得,一时只觉得有兄弟的感觉真好,照着银根的肩膀擂了一拳,多余的话都不用说了。
左知遥和银根索性在云记解决了午饭。饭后,左知遥问银根想不想运动运动?问完不等人答话就把车开到了一家会员制的搏击俱乐部。
左知遥不是这里的会员,但他知道韩韬的保全部长肖雷是。打电话问肖雷要会员号那就是分分钟的事儿,反倒是肖雷撂下电话越想越不踏实,核实过这位少爷居然一个人都没带(银根不归他管,被他直接忽略了)就出去蹦跶了,立刻打电话回去把别墅的保全组骂了个狗血喷头。
左知遥完全不知道自己带累了别人挨骂,估计知道了对他的心情也没什么影响。他带银根是来玩儿的,这家算是海城最正规的搏击俱乐部了,据他所知,很多人是在这里挑保镖的。这里有教练、有陪练,如果想自己玩玩儿也有场地。就算两个完全不懂搏击的也可以过过干瘾,墙上一排的拳手照片跟夜总会的牛郎似的挂在那里,俩人可以一人挑一个,让他们代其下场赌拳。虽然也沾了个赌字,跟黑拳比却透明得多,据说,有时候正规运动员还来玩儿两手呢,为的就是在野路子里找个感觉。
左知遥正跟银根低声说着,冷不丁前头一声巨响,紧接着就听一个拔高的女声骂:“程烨奎你个王八蛋,敢做不敢认,生儿子没□!”
作者有话要说:给被上一章郁闷着的各位顺毛~搂过来挨个啃=3=
定点儿更新神马的就是浮云,大家忘了吧= =
俺娘常说俺“狗窝里藏不住窝头”,袍子在存稿箱君面前泪流满面,亲,俺对不起你,就用了你一回你就下岗了……你退休的太快了~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