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尽管意识到两人之间的暧昧，认为两人是情侣关系，可没想到，两人竟然是夫妻。这是假的吧？

    是假的吧？只是开开玩笑的吧？

    可是，他们怎么有种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的感觉呢？肿么会这样？

    就在众人想要进一步确认的时候，苏铮带着苏家几人缓缓地走上台，台下的众人也终于意识到，H市的天要变了。

    场上的人食不下咽，嘴里咀嚼着美味的佳肴，却味如嚼蜡，心里不是滋味，尽管脸上满是笑意，嘴上说着“恭喜”的话，可心里的滋味只有自己清楚了。

    不少人都在宴会刚刚结束就告辞离开了，那匆忙的脚步显示着他们心头并不平静的情绪。

    ……

    “怎么了？是在怪我没有通知你吗？”欧允煜递给苏小若一杯热腾腾茶水，袅袅的雾气升起，淡淡的清香味道在空气中扩散开来。

    “没有，只是心里闷闷的，好像总有人在盯着我…”苏小若本想接过杯子，却被欧允煜放在桌上了，不解地望着他。

    听见苏小若这么说，欧允煜的眸子闪了闪，暗色翻滚。而站在身旁的雷霆立刻打起精神，锐利如鹰的眼睛四处观察起来。

    “烫，等会再喝。”欧允煜轻声哄道，就像是照顾孩子那样，端过桌上刚刚重新上过的点心，拈起一块，递到苏小若的嘴边。

    这亲密的动作，可是闪瞎了桌上的其他人的眼。这是*裸的讽刺，刺激他们这些还是单身的人。

    “喂喂喂，你们够了噢，从开始到现在，你们不烦的吗？”还是凌歆这个不怕死的先开的口。

    她一脸满不在乎的神情，有些无辜地望着苏小若两人，却悄然地递给苏小若一个眼光，又望向傅晓的方向。

    苏睿本想打断的，可他的速度没有凌歆快。

    苏小若转头望向傅晓，见他温柔地对她笑笑，可苏小若却在他温柔的眼中触碰到一片伤痛的色彩，令得苏小若心头一窒，隐藏起来的愧疚感纷涌而出，沉沉地压在心头。

    手被人捏了捏，苏小若霎时间回过神来，将头转回来了。

    映入眼帘的是欧允煜那张淡淡的俊脸，可苏小若就是知道欧允煜不爽了，不然，他干嘛抿着唇，干嘛要用力抓着她的手，尽管，他并没有抓疼她。

    “该回去了，我们回去吧，小若，你今晚回苏家？”苏铮淡淡地扫过苏小若和欧允煜，眸子中异彩闪过，淡淡地说道。

    尽管苏铮说的是问句，但谁都能够听得出，这根本就不是询问意见，分明就是直接通知了，铁了心嘛。

    苏小若愣了愣，等反应过来之后苏铮都已经率先离开了。

    “额…”苏小若瞅着眼前“怨夫”脸的欧允煜，干笑两声，这又不是她做的决定，她干嘛要心虚。

    “我们走吧，你可以到苏家住呀。”实在是受不了欧允煜身上散发出来的怨念，苏小若只好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

    “好，走吧。”轻快地嗓音，欧允煜体贴地把苏小若扶起，也一起离开了。

    留在两人身后的雷霆面无表情，细看却能发现，他整张脸都在微微地抽搐着。

    Boss，你是被掉包了吧？是吧？

    苏睿和雷霆去地下停车场把车开出来，欧允煜和苏铮苏蕴三人在酒店大厅的沙发上闲聊着，而苏小若自然没有兴趣听他们讲商场上的事情，乐得自在地跟着凌歆和秦以墨走出酒店，到周边的商业街逛逛。

    就在三人说说笑笑的时候，经过红路灯，行走在斑马线上，一辆红色的轿车越过在前面等候的车，急速奔驰着。

    尖锐的摩擦声惹起三人的注意，等到三人看清的时候，那辆车都已经出现在三人的不远处。

    “啊啊啊…”

    路边上的行人被这样的情景吓到了，惊叫声连连，可那辆车却像是刹车失灵那般，直直地冲向苏小若三人。

    坐在酒店大厅的欧允煜心头一紧，强烈的窒息感忽的涌上心头，骤然的尖锐疼痛令得他额上冒出细密的冷汗，脸色一片惨白。

    “煜，你怎么了？”欧允煜捂着心头的动作令得苏蕴一惊，赶紧上前查看。

    “若儿，若儿…”想到苏小若刚刚出门，欧允煜心头的慌张更甚，仿若被人挖去心头之肉。

    “怎么了？小若怎么了？”在一旁的苏铮闻言，也惊讶出声。

    “雷霆，派人去找少夫人。”顾不得回答苏铮，欧允煜摸出手机，迅速给雷霆打了个电话。

    “是”

    雷霆正在酒店门前，也迅速召集人员，寻找苏小若。

    不一会儿，雷霆的电话打来了，“Boss，找到少夫人了…”出奇的，雷霆有些犹豫，令得欧允煜脸色变得晦涩。

    “说。”平淡的两字，偏偏就让人嗅到压抑在平静下的凶猛怒火，雷霆心头一颤，冷汗渐渐凝聚。

    “少夫人出车祸了，她现在…”

    车祸？欧允煜头一蒙，雷霆的声音被隔离在脑海之外，整个脑中都是那句“少夫人出车祸了”，不断地回响着，像是魔咒那般，将欧允煜的心恨恨地绞碎。

    “少夫人在哪？”欧允煜的生意很轻很淡，没有半点其他的情绪，但苏蕴却看得分明，欧允煜握着手机的手指清白，青筋暴起，低垂的眸子边缘上隐藏着淡淡的红色，他可不会认为这是高兴的情绪。

    苏小若出事了，苏蕴得出这么一个令人心脏骤停的消息。

    “小若在哪？快告诉我，小若在哪里？”苏蕴顾不上眼前的男人还是他的上司，直接抓起他胸前的衣襟，低吼出声。

    欧允煜没有多余的精力注意苏蕴，得到想要的消息，立刻往门外跑去。迅猛的速度，将苏蕴撞到在地。

    倒地的苏蕴顾不得整理衣服，也紧跟欧允煜的身后，夜风送来了苏蕴残留下来的话语。

    “爸，你别担心，我去看看小若，你先回去。”

    欧允煜一路狂奔，路上许多奇异的眼光紧盯着他，甚至还有人拿出了手机拍照，可他都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理会，一心只想着苏小若出车祸这件事。

    而被挂了电话的雷霆满脸纠结，不知道boss刚刚听完全没有？

    一辆黑色的轿车唰的一声，停在奔跑的欧允煜身前，苏蕴探出车窗，招呼欧允煜。

    “上车。”

    经过冷风的吹袭，欧允煜也渐渐恢复冷静，一言不发地上了车。

    “地址，你不是以为我知道在哪吧？”苏蕴斜了欧允煜一眼，有些焦急地吼道。

    “仁心医院，快。”欧允煜的声音颤抖着，不过是几分钟而已，他的声音已经嘶哑的不像话了，像是钝钝的刀在木头上摩擦着。

    苏蕴的脸色也难看到极点，但他在出门之前安抚了苏铮，苏睿很快就知道的。

    刚到医院，苏蕴车子都没停稳，欧允煜就已经翻身下车去了，直奔急诊室。

    “若儿，若儿，若儿在哪？”欧允煜状似平稳的声音响起。

    “Boss，少夫人她…”不等雷霆说完，一道温柔的声音就被打断了。

    “煜，我没事。”苏小若的嗓音像是天籁之音，唤回了欧允煜几近崩溃的神智。

    “若儿。”

    欧允煜轻声唤上一句，眼中还残留着些许恐惧，冰冷，黑暗，还有其他苏小若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被人拽进怀中，脸刚好撞在欧允煜结实的胸口上，生疼生疼的，腰身被如铁般的臂膀紧紧扣着，死死地抱住，像是在海上溺水的人抓住了一块漂浮的木板，用尽全力，绝不松手。

    身后的凌歆和秦以墨都轻叹一声，看向两边急救室上亮着的灯，眸中满是复杂的神色，脸色莫测，但跟多的是担心。

    苏小若看见他眼底的情绪涌起，心里的惊惧感被消去了大半，心头渐渐回暖。

    “我没事，我没事…”苏小若轻声安抚他，犹如在抚平一个受伤孩子的心灵创伤。

    奔跑赶来的苏蕴刚好看见这一幕，心头被提起的心终于被放下，身体虚软地靠在墙上，这种心惊不已的事情再来两次，他就可以提前和上帝交流感情了…

    呸呸呸，没有下次…

    雷霆在边上当隐形人，苏蕴则是靠在墙边，而苏小若和欧允煜则在护士艳羡的目光中紧紧相拥。

    直到…急诊室的门开了。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病人现在还能清醒，你们可以跟他最后道个别吧。”一身白大褂的医生歉然地望着众人，语气里也满是低落，尽管看惯了生命的消失，但是，自己没能挽救这些生命，心情总是说不出的复杂。

    “医生，你再试试好吗？他…”苏小若瞬间惊醒，欧允煜也早就恢复冷静，松开了她，苏小若一个箭步上前，紧张地望着面前的医生，希望能够有转机。

    “对不起，病人受的伤太重了，心脏移位，肺部被断掉的肋骨刺穿，全身骨折，就连脊髓都受了伤，这样的病人，我们是在无能为力…”医生见惯了这样的事情，压低的嗓音格外的压抑。

    “若儿…”欧允煜心疼地望着她，这才发现，苏小若的小腿上染上了一片殷红，就连胸前和袖子上也是一片血红。

    “这不是我的血。”欧允煜抱起苏小若，苏小若赶紧出声阻拦。

    尽管欧允煜和苏蕴的眼神充满了疑问，但苏小若却没有立刻给他们解释。而是，挣开欧允煜的怀抱，身形不稳地往急救室内走去。

    “别去，让她一个人去吧。”欧允煜想要跟上前，秦以墨及时地挡在他的身前，低声说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欧允煜眼中满是冰寒，没有了在苏小若面前的温柔宠溺，现在的他，浑身带着冷厉，整个人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没有一丝温润的气质在身。

    秦以墨和凌歆显然也被这样的欧允煜吓到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欧允煜彻骨的眼神扫向她们，这才勉强回过神来。

    就在门外絮絮叨叨的说着的时候，另一边的急救室也缓缓打开了门。

    “你还好吗？”苏小若笑着问道，自然地上前，问候着杨衍。

    杨衍的眼神有些涣散，定定地看了苏小若许久才恢复了眸中的点点神采，嘴角勾起温柔的笑意，如同…当年他们的相遇。

    苏小若看着他嘴边的笑意，眼神有些恍惚，像是透过他，在寻找着什么。

    “别笑了，你笑的…咳咳…真…真难看…”杨衍嘴边的笑意更加灿烂了，轻笑地逗弄着苏小若，一切仿若从前。

    “是吗？”苏小若闻言，脸色一僵，忍不住又再一次扯了扯嘴角，却发现，嘴边有咸咸涩涩的味道。

    “别哭…我想看你笑…”两人似乎打破了一切，没有殷落影，没有欧允煜，只有一对校园被人羡慕的小情侣，就像是两人间的笑闹。

    “我笑的好看吗？”苏小若试了试，再一次绽开一张笑脸，温柔的脸色，柔和的目光，自然的上翘弧度，一切就如昨日。

    “小若怎么可以流泪呢…”说着，杨衍的指尖微微抬起，那模样，似乎想要抹去她脸上的泪珠。

    苏小若赶紧低下身子，抓起他微微冰凉的手，凑到自己的脸上。

    “你看错了，我很开心…”

    “是啊，小若很开心呢，要…继续…开心下去…你会…”断断续续的声音愈发的小声，苏小若心慌不已、

    “别说了，你要好好休息，你欠我的还没还，怎么可以自己逃跑了…”苏小若哽咽着，泪水迷蒙了双眼，看不清眼前人的脸，只剩下那记忆中的笑脸。

    “你…会…幸…”杨衍又大大地喘了一口气，一个字一个字，艰难地吐出来，可苏小若早已泪流满脸，滴滴泪水滑落杨衍冰凉的手上，溅起凄美的弧度。

    杨衍嘴角微动，却在下一秒，眼睛缓缓闭上了，就连那最后的字眼都没能说出口，脸上扬着几许满足和遗憾，安静祥和地沉睡着，永远都无法再一次挣开那双充满阳光的眼睛。

    “不！”苏小若凄凉地低喊，语气中的哀伤震落了窗外的落叶，枯萎的碎叶在空气中滑起凄清的圆弧。

    “师妹吗？你好，我是大你两届的师兄，你可以叫我杨衍。”

    “小若，我们交往吧，我喜欢你。”

    “小若，你喜欢吗？”

    “小若，我全都吃完了，你做的菜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菜。”

    “小若，生日快乐。”

    “小若，记得吃饭。”

    “小若…”

    “小若…”

    “……”

    晴朗的嗓音在耳边轻声响起，眷恋的，爱恋的，温柔的，期待的，冷漠的…

    一幕幕，一场场，一次次，就像那列车飞跃而过，那么模糊，却又那么清晰地印在脑海之中，她原本以为，这些记忆，早已随着杨衍的背叛被她驱逐出去了，不曾想，这些东西竟也能在深处留下光影。

    低低沉沉，轻轻浅浅，苏小若沉浸在这些记忆中无法自拔。

    “若儿…”

    “若儿，醒来吧…”

    “若儿，我想你了，你再这样，我就…”

    “今天我做了你喜欢的丸子，妈都说好吃，你想要吃吃看吗？”

    “今天，我…”

    是谁？是谁在耳边呢喃，缓慢的嗓音，有种沉迷的感觉…好熟悉，不要伤心好不好？

    “若儿，不能再睡了，医生说，你要是再不醒来，就会长虱子了…”

    你才长虱子…你为什么语气颤抖呢？

    “若儿，傅晓度过了安全期了…”

    傅晓？好像也很熟…

    “若儿，我们结婚吧，我还欠你一个婚礼呢…”

    婚礼？不结婚…别失望…

    “若儿，你再不醒来，我就找别的女人去了…你舍得吗？”

    哪来的女人？你敢试试看…

    “若儿，你妈妈回来了，你想要见她吗？”

    妈妈？真的假的？

    好吵，苏小若只觉得自己的耳边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声音，怎么会这样？怎么连睡个觉都不行？

    “吵…”她终于忍不住呢喃出声。

    “若儿，你说什么？再说一次！”激动的嗓音传来，苏小若心情很不好，皱起了眉头。

    “好吵。”不满周围的那只苍蝇总是嗡嗡直响，苏小若又忍不住嘟囔两声。

    “医生医生…”病房内顿时吵翻天了，全都挤成一团了，迷迷糊糊的，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我这是怎么了？”苏小若挣扎着起身，忽然发现自己全身酸软，根本没法坐起身，只好放弃。不想，一只白皙的大手扶着她的腰，放好靠枕，轻轻滴放下她。

    “谢谢，你是谁？”苏小若紧盯着眼前几近眼前的俊脸，脑海中闪过隐约的画面，却没能抓住。

    男人的身形倏地顿住了，迅速地转过头来，苏小若这才看清了这个男人的脸庞。

    实话说，即使看过自己哥哥们的脸庞，但看到这人的脸，她仍旧忍不住发起了花痴。只不过，她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呢？

    苏小若忍不住苦恼起来，搅动着小脑袋想着，可脑袋中传来的阵阵刺痛使得她不得不放弃这项自虐的行为。

    “你不认得我？”男人似乎难以置信，声音忍不住放大了几个分贝，苏小若身形一缩，她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雷霆，把那些医生全部叫回来。”看见苏小若的身子瑟缩了一下，欧允煜按捺心头狂暴的怒火，冷声对门外的雷霆说道。

    “病人是被刺激过度了，选择性地失忆，至于什么时候能够恢复，我们也不知道，要看病人自己。”医生简洁的话语依旧在耳边响起，欧允煜脸上苍白无血，发丝凌乱，衣服也没有当初那么整洁。

    透过窗户，看见病房里面和乐融融的场面，尖锐冰冷的刺狠狠地扎进心头最柔软之处，鲜血淋漓，难以忍受。

    ……

    三个月后，一场轰动一时的世纪婚礼在H市举行了，不少人都想凑个热闹，奈何两家人都死守严防，根本没有缝隙能够钻，引得不少人暗自捶胸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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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快乐，神马都马上有…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