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问道:“什么民变,细细说来……”
于是,文逸用平凡无奇的语言,将前些日子发生在新会的民变,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
文逸的话语虽然平淡,可莫降却是听的心惊肉跳——从文逸那举重若轻的语气中,他听出了其中的凶险,也想到了,此事看似简单,但处理起来极为麻烦,稍有不慎,新会城就得拱手让人……
“虽然大部分恶徒都已伏法,但仍有几个人在逃——是故,城门守卫对出入新会的人员的盘查,也就严格了一些。”文逸说着,缓缓抬起头来:“怎么?莫非是他们刻意刁难唯战兄,趁机勒索过往百姓了?”
莫降摇摇头道:“这倒是没有,城门处的检查虽然仔细,但守卫倒是和蔼。”
“如此看来,我们的张大侠,真是领兵有方了。”文逸笑着道。
莫降也是笑着说道:“张凛现在何处?我得当面谢谢他,若非有他的雷霆手腕,这场民变也不会这么快就平息下去……”
“张凛么?”文逸神秘的一笑道:“恐怕,唯战兄最近是很难见到他了……”
“怎么?难道他受伤了?”莫降关心的问。
“几个小毛贼,自然是伤不了他。”文逸摇摇头道:“不过,他不听我的命令,现身于敌人阵前——所以,我勒令他呆在营中,专心训练当地驻军,若无战事,不得外出。”
莫降思索片刻后说道:“我倒是觉得,文跛子你对他太过苛刻了——毕竟,若不是他亲自带队,我们也不会以零死亡的代价平息这场民变,不如功过相抵,就这样算了吧。”
文逸放下手中毛笔,拨算盘的手也停下来,正色说道:“毫无疑问,张凛是个不世出的将才,即便是唯战兄,在领兵征战的天赋方面,恐怕也难以与之比肩——但是,他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我行我素,桀骜不驯,像是一头孤傲的狼王般不服管教。倘若我们对此视而不见的话,倘若我们一再纵容他的话,待有朝一日张凛独自领兵作战,以他的性格,可是要吃大亏的,甚至有可能因之丧命——历史之上,因为骄傲,导致兵败身死的例子不胜枚举,我不希望,这样的悲剧发生在他的身上……”
莫降不住的点头,亦觉得文逸言之有理。
“就在民变平息之后,张凛甚至将宋景廉抓进了大牢。”文逸苦笑着说道:“直到现在,我们的宋先生,还在大牢里关着,幸亏黑将并未因此时借题发挥,否则,我们又多了一桩麻烦……”
“哦?还有这回事?”莫降听到这个消息,反而乐了,他笑着问道:“怎么?你没有去大牢里负荆请罪,请那老狐狸出来么?”
“负荆请罪的任务,还是交给唯战兄来做吧。”文逸笑着说道:“毕竟,唯战兄才是我们的首领——属下闯祸,自该由唯战兄来背这个黑锅。”
莫降笑着指了指文逸,再开口时,却是将话题转移到了别处:“文跛子,依我看,民变一事,就到此为止好了——城门处的盘查,以及对在逃犯人的追捕,可以慢慢停止了。”
“为何呢?”文逸问。
“从目前我们掌握的证据来看,这场民变,肯定和黑将有关——我们若是趁此机会,将黑将布置在新会城中的势力连根拔起,恐怕会激化双方的矛盾。我想,黑将之所以没有因宋景廉被捕对我们发难,便是在向我们示好,便是在暗示我们‘该收手时且收手,得饶人处且饶人。’”莫降笑着说道:“既然黑将已经示弱,我们也不妨大度一次嘛……”
文逸思索片刻后笑道:“这可不是唯战兄的性格——若是在之前,唯战兄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报复黑将的机会的。”
莫降叹口气,摇头苦笑道:“其实,我这也是有苦难言啊。原本我以为,你我将来最大的敌人,就是黑将,可是在濠州见过师尊一面后,按他的分析,你我最大的敌人,并非黑将,而是我的师叔,明礼子。”
“明礼子?”文逸皱眉道:“你的意思是,明礼子、亦或者与他有关的光明神教,会成为你我的大敌?”
“我那师叔本事通天,他手下的力量,可不止光明神教,被他列为潜在对手的人,也不止是朝廷,不止是你我。”莫降正色道:“甚至,就连黑将,也是他的敌人……”
文逸思索片刻,点点头道:“你的意思是说,你我若是利用民变,报复黑将,最终只会两败俱伤,只会让明礼子暗中得利?”
“是这样的。”莫降点头道:“所以,民变此时,也就到此为止了——既然我们跟黑将是表面的朋友,那么表面文章,终究还是要做的——至于如何对付我那野心勃勃的师叔嘛,你我还要从长计议啊。”
“那么,唯战兄现在打算怎么办呢?”
“现在么?”莫降苦笑一声道:“自然是替我的属下背黑锅,到大牢里请我们的宋先生出来喽——菲儿,准备准备,跟我去趟新会大狱!”
然而,韩菲儿并没有如往常那般,飞快的出现在莫降身前,她让莫降等了很久,才慢吞吞的出现在门口处,浑身上下,都透着“不情不愿”的味道。
文逸见状,好似嗅到了蕴含在其中的那一股莫名的酸楚味道,是故,他低下了头,拿起了笔,继续打起了自己的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