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此一节,杜书彦也无心看戏,胡乱吃了些点心,靠在榻上,听楼下歌喉婉转唱着耳熟能详的戏文。过了约莫半个时辰,云墨方回来,一上楼就嚷嚷着要水喝。
“暴殄天物,”杜书彦看着他端着茶碗一通猛灌,痛心的说,“你打听到什么了?”
“回公子,”云墨打了个饱嗝,礼数倒还周全,“这还真不好打听。”
“别在这儿卖好,你刚才喝下去那碗茶,可值一两银子。”
云墨吐吐舌头:“公子,您不是不知道,冯老爷子防咱们跟防贼一样,我哪里去给你查武官去。”
“你敢诋毁朝廷命官?”
“……不过我倒是听到一点小道消息……不知确实与否,不敢擅言。”
杜书彦示意他说下去。
“陕西指挥使衙门上个月出了件怪事,说是有两个校尉趁夜叛逃,被射杀在流沙河,因当时高德兴正要启程进京,所以给压下了,没有上报朝廷。”
“叛逃?”杜书彦饶有兴趣的咀嚼着这两个字,“上个月?仗都打完了还叛什么,流沙河,你听说过叛逃不往边界,往京师逃的?这是叛的谁,又是逃的谁?跟我这么久了,听八卦还不会用脑子。”
云墨低着头立在一旁,心头嘀咕到,我怎么知道流沙河在什么地方。
“罚你回去将山河地理记抄写十遍。”
又是如此,想什么一点也瞒不过公子,云墨撇着嘴应了,没精打采的收拾起茶碗来。
“明日去梅园一趟。”
“可是昨儿不是已约下了刘衙内和汪相公在潘家楼品酒赏花吗?”
听到这几个名字,杜书彦轻蔑的一笑,“忽然想听琴罢了。”
杜书彦的马车刚至梅园门前,一个身穿红衣,肌肤胜雪的娇俏女子一步不早,一步不晚的迎至车前,盈盈拜倒:“杜公子,奴家久候了。”
“有劳姑娘,”杜书彦不禁有些惊讶,他并未命人通报,不知这梅园的当家梅儿为何会亲自迎在此处。
“姐姐知道公子今日会来,一早便命梅儿出来候着,可是苦了我了,”梅儿眼波流转,嗔道,“公子好歹命人通报一声,奴家也好准备茶水不是。”
“倒是本公子疏忽了,青姑娘又如何知道我要来?”
“她?能掐会算呗,”梅儿不屑的哼道,脚上紧走两步,一抹红影转过一片梨树林子,消失在一段矮墙后。
梅园与别家酒楼瓦肆不同,既无楼台,亦无厅堂,而是花树掩映间零星十余间小院,白壁青瓦,一条条青石板小路蜿蜒其间,墙角无名小花错落开放,如精巧宁静的江南小村。
杜书彦步入树林,忽觉今日之事想来颇多设计,心中一阵不快,便停住脚步吩咐云墨套车回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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