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娘爱女心切来闹,他若不重罚,明日他人也为了儿子、丈夫、妻子、父母来闹,县衙岂不是要乱套?”
宋氏哼了哼,忽然紧张地看向女儿:“你在里面,有没有狱卒欺负你?”
女儿这模样,太容易勾起男人的劣根了。
柳玉珠连忙否认,道:“我好歹也是公主身边出来的,谁敢对我下手。”
宋氏叹气:“天高皇帝远,更何况公主,真遇到小人,你伺候过皇上也没用。”
柳玉珠没再反驳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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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下午,陆询审了两个案子,便开始处理其他公务。
派出去查访的捕快们陆续返回县衙,并没有发现可疑之人,尤其是县城外面的犯人家属,这几日都没有离开过村落,有村民可证。
陆询去了停尸房。
雷捕头的尸体还停放在这里,在仵作的陪同下,陆询重新检查了一遍雷捕头的尸身,并无任何与人打斗过的痕迹,脖子的几处掐痕,应是他发现自己中毒后痛苦地掐抓喉咙所致。
种种迹象表明,雷捕头死前,曾与信赖之人把酒言欢,对方则在他的酒里下了砒..霜。
光凭这点,柳玉珠“情杀”的嫌疑还真是最大。
陆询回到大堂旁边的暖阁,昨晚他整理出来的卷宗,只剩三户人家还没有消息,一个是邹峰的老家,还有另外两桩凶杀案,这三户人家居住的地方离县城太远,派出去的捕快要明日才能回来。
这三份卷宗,陆询最在意的是邹峰。
可邹峰还是捕头时,在县城赁宅子住,他潜逃三年,那宅子早被东家租给了别人,邹峰若回了县城,无处可落脚。而且,邹峰的老爹兄弟都住在偏远的山村,县城里并没有他的亲人,陆询想不到邹峰冒险回县城的理由。
单纯为了报复雷捕头?根据柳玉珠的说法,邹峰并没有动机。
重新看了一遍邹峰的卷宗,陆询让清风去请赵县丞。
“大人,您找我?”
为了雷捕头的案子,赵县丞这两日也忙得团团转,眼底两团青黑,可见晚上没睡好。
陆询将邹峰的卷宗推过去:“这案子,你可还记得?”
赵县丞快速浏览一遍卷宗,点头道:“记得记得,这是前前任方大人任期结束前办的最后一桩命案,不过这案子没什么疑点,林织娘、马家的邻居都能证明是邹峰杀了人,邹峰又畏罪潜逃了,可惜一直没能抓到他。”
陆询道:“雷捕头生前,偶然间跟我提到过这个案子,他认为其中另有隐情,邹峰不是色.欲熏心之人。”
赵县丞挠挠脑袋,回忆片刻,迟疑道:“邹峰为人正派,的确不曾听闻他在女色上与人纠缠不清,可男人嘛,总有冲动的时候,那林织娘姿色过人,邹峰醉酒之下,做些糊涂事也在情理当中。”
陆询沉默片刻,问:“案发前,邹峰去马大祥家中喝酒,他与马大祥私交很好吗?”
因为凶犯未能抓获,赵县丞对这件案子印象还算深刻,道:“据当时的查访,邹峰常去马大祥的肉铺买肉,但两人交谈不多,似乎只是普通的卖家与食客的关系。林织娘常在肉铺帮忙,邹峰可能早就看上她了,如果他主动提议去马大祥家中喝酒,他是捕头,马大祥肯定愿意招待。”
“邹峰与林织娘关系如何?”
“据了解,两人几乎没有说过话,那林织娘是闷葫芦,除了马大祥,她跟街坊都不怎么熟。”
“林织娘现在何处?”
“还在马家守寡,男人没了,她卖了铺面,带着一个老婆子过活儿。”
“她与马大祥没有孩子?”
“生过一个儿子,病死了,好像还怀过两次,都没保住,马大祥那人,粗手粗脚的。”
陆询敲了敲桌子。
赵县丞观察他的神色:“大人是怀疑什么吗?”
陆询没有回答,看向窗外,夜幕再度降临,此时去林织娘家中并不合适。
但如果邹峰真的回来了,林织娘极有可能是他的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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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大小官吏都下值回家了,陆询也去了后宅。
厨房里烧了水,陆询沐浴更衣,再开始用膳。
清风关心问:“今晚您还看卷宗吗?”
陆询:“暂且不用,明日再说。”
清风放心了:“昨晚您一夜没睡,今晚可要好好休息,不然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
陆询还真没觉得困。
饭后,陆询提着灯笼,单独在县衙里逛了逛。
夜空的月亮比昨晚又圆了一点,庭院中的桂花散发出阵阵甜香,都说江南风景好,就连县衙的小院也别有情调。
走着走着,陆询竟来到了牢房这边。
牢房分三块,一男牢,一女牢,一死牢,其中女牢间数最少。
陆询扫眼女牢墙上开的一扇扇小窗,提灯沿原路返回。
牢房里面,柳玉珠躺在父兄使钱托狱卒送进来的席子上,躺在母亲身边,闻着驱虫散的特殊香气,竟睡得比昨晚还要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