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是在来往有人的大医馆里,方俞当即便想把乔鹤枝抱起来转悠两圈,他眸子中盛满光,紧紧的握着乔鹤枝的手,又觉此不能纾解心中的喜悦,低下头在乔鹤枝的手背上亲了一口,在他耳边道:“我们有宝宝了。”
乔鹤枝自然也是欢喜,眸色与方俞的如出一辙,两人相视着笑意荡散而开。
老大夫捋着胡子,做大夫的最高兴的事情莫过于诊出喜脉,见着小两口如此喜悦,旁人也深受感染。
“夫郎身子有些单薄,近来又忧心夜里未曾安寝,老夫开上一些安胎药,也好保护胎儿安生。”
乔鹤枝轻轻推了一下偷偷摸他肚子的人:“大夫交待要好生听着。”
“是,是!”方俞乐呵的像个二傻子,叫丝雨好生看着乔鹤枝,自己到一旁去开药方取药。
“大夫,小生初为人父,还有许多不甚了解养胎之处,还请大夫传授一二,届时也可更好的照看夫郎。”
“郎君有心,不必过多担忧,只要夫郎好吃好睡,素日里也活动着,不受累磕碰着无大碍。”
老大夫见其虚心求教,说了些要紧之处,又零零散散的交待了些小事儿,开了些安胎养生的药。方俞出了考场就遇见这样的喜事,除了医药钱外,多多给了大夫喜钱后才小心的搀着乔鹤枝回马车上去。
乔鹤枝原本此前还未觉得自己有何不同,但因着大夫一句话顿时就觉着自己大不相同了,自己也更加要紧小心着,但见方俞像捧着瓷娃娃一般小心翼翼,也忍不住打趣:“哪有这般金贵,孩子迟早都是要有的。”
方俞却板着脸道:“怎能不金贵着你,原就很金贵了,今下在多一个金贵的,金贵成了一团,我便是当牛做马也的好生照料着。先前好生惊险,赶路来京吃了那么多苦,咱们孩子多贴心,都没曾闹腾,若是有点意外可不教咱俩肠子都给毁青了。”
乔鹤枝也觉方俞所言有理,其实身体早就有些不适了,但以为是赶路所致,总以为养养便能转好,这几日方俞又下场进了贡院,心里惦念着人以为是忧思才食不下咽,而今回想起来诸多症状已是有身孕的反应,但是却未曾往这头上来想。
幸好方俞今日带他来瞧了大夫,否则还不知什么时候才知道。
方俞吐了口气,揽着乔鹤枝语气松快:“回家我便写信回去禀告岳父岳母,他们得知了消息一准儿高兴。说到此,岳父岳母恐怕也失悔与我一道哄着你,把你带到京城来了。”
乔鹤枝却不这般想:“大夫说咱们的孩子已经两个月了,你想想,若是你不带过来,这一来便是小半年,走时又不知我有了身孕,等回去的时候再见着我身子都重了,那该作何感想?”
方俞笑出了声:“你竟也是会打趣人了。”仔细想想,那场面着实是有些震撼,出门远游归来,孩子都有了,但细下想来在交通书信不便的地方,也是一桩辛酸事。
“总而言之,你时下在我身边,我定然好好护着你,直到孩子平安生下来。”
乔鹤枝点点头,他下意识的要护着自己的肚子,轻轻靠在方俞肩上,如今有了这孩子他就什么都满意了。成亲数载,虽因守孝而有所耽搁,但是外人难免还是会多嘴的,总是闲言碎语的说些酸话,这也就罢了,多的是起着坏心思想往方俞这头塞人。
回到青杨巷后,方俞写了书信让信使送回云城去,自个儿又上铺子里去买了些吃食,像是什么酸果一类的小玩意儿,又买了些大小橘子,孕吐吃这些东西有所缓解。
他亲力亲为,才从考场里出来四处跑走着也不觉累,兴头高的很,巴不得一日之间替乔鹤枝把一切都给悉数想周全,置办的细致入微。
街市上一辆华丽的马车驶过,春风起了车帘子,车中人朗声道:“等等。”
“怎的了少爷?”
马车里的人未答话,只把马车帘子卷高了一些,他伸长脖子观望方才匆匆一撇之处,原以为自己是看错了,没成想水果摊儿前的人还真是老熟人。
“少爷......要下去招呼一声?”
小厮自也是看见了摊子前的人,虽自己的记忆力不及自家少爷,但是有些印象深刻的人还是记得的,特别是像少爷的情敌一类的。
“我下去同他招呼像什么话。”余唳风白了小厮一眼,又感慨了一句:“先前听说他在乡试中拔得头筹,后却因家中亲人过身,耽误了一回会试,如今算来,守孝确实过了。”
小厮并不想自家少爷在这些事情上犯蠢,小声宽慰道:“都是些前尘往事了,少爷的亲事也已在洽谈......”
“你不必提醒我,我心里有数。我与鹤枝自是不可能了,即便如此,我也希望他可以过的好。找两个人把那小子给盯着,他若是敢在京城里寻花问柳,定要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