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有限制的,只是内宅才须通传,是以此时连马都没下,直接驱马赶到外府大殿台阶下,早有李克用亲兵牙军前来为诸位衙内牵马,众人则快步上前。
李克用的外府大殿内灯火通明,李克用本来高坐主席,盖寓陪坐一旁,李落落、李廷鸾则侍立一边。下首席位之处,李存信和李存贤已然到了,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脸上看不出喜怒。
李曜与诸位兄弟上前拜见李克用,李克用摆手道:“不必见礼了,某漏夜相召,乃有要事,都各自落座罢。”
李曜等人立即将拜礼改为军中的抱拳礼,各自抱拳一礼,立刻分别落座,毫不拖泥带水。
李克用对此早已见怪不怪,根本不为所动,待诸将坐定,他便看了一下旁边的沙漏,时间已然不早,便直接到:“存灏他们不知道去哪里逍遥了,此时事紧,便不等了。寄之,你且告诉他们所为何事。”
盖寓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道:“尔等都是我河东大将,更是节帅义儿,当知此时我河东之处境。我河东今年不仅击退陛下天兵,更是北平赫连,东安王镕,南拒朱温,西败拓跋,看似威风八面,无人可敌。天下数十藩镇,唯我河东独秀。然则事实如何,诸将只怕也未必都清楚。”
他说到此处,忽然看了一眼李曜,道:“正阳智勇双全,可知我河东如今情形?”
李曜正色道:“正如盖仆射所言,我河东今年四面出击,八面威风,看似不可一世,其实则有许多潜在的麻烦,这些麻烦单个来看,对我河东影响似乎都不甚大,但有句话说得好,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些麻烦加在一起,即便以我河东之强盛,也有倾覆之忧。”
盖寓点点头,道:“不错,正阳此言,正与大王和某一致,我河东看似天下无敌,实则不然,说句不客气的话,甚至有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之态!”
众人心中都是一凛,盖寓跟李克用的关系如何,那是人尽皆知的事,不必半句解释,他既然这般说了,那必然是李克用也这般认为。但是众人都想不通,李克用何以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盖寓见诸将面色都是一正,知道这番话已经奏效,当下便继续说道:“不是某危言耸听,诸将都知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如今我河东连年征战,库存军粮之不足,已是历年最为严重之状了。如今粮仓之库存,仅够一年使用,但明年的夏粮要征收上来,还有足足八个月,也就是说,河东即便一兵不增,也只余四月存粮,若是一旦有所征战,这点存粮,只够一万军队吃一到两个月。”
众人听了,果然都是面色凛然。一支再强大的军队,若是没有饭吃,就什么都是白搭,连稳定人心都做不到,还打得什么仗?
盖寓语不惊人死不休,又继续道:“其余的麻烦,咱们暂且不说,就说这存粮一点,就是我河东如今的死穴。按照这样的存粮,我河东再也经不起一次像样的大战。”他略微一顿,忽然提高声音道:“可是,我们不能战,有人却要逼我们战!方才大王接到确切线报,幽州李匡威已然与王镕达成协议,联手出兵,攻我河东,预计两家合兵至少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