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适才走进侯府的大门,迎面便走来一位身着藏蓝色袍子的管家,垂首弯腰对着他作了一个揖,“小世子,侯爷让您回来了便去他的院子里用晚膳。”
司祈年桃花眼轻睨,一张稍显稚嫩的脸庞上并未有丝毫情绪外露,只转头朝着明启侯的院落而去。
明启侯今有两个儿子,虽是对他这个幼子甚为不喜,可每逢晚膳,仍会遣人让他们兄弟与他一同用膳。
待他独自一人去到明启侯的院落时,隔着一大段距离,便已看到里头那父子俩温馨交谈的一幕。
司祈年那双眼睛里不见任何波澜,深沉得如同不见星月的黑夜,不带一丝半缕的温度,可嘴角却噙着一抹微不可见的弯弧。
他无声走了进去,却打破了里头的父子情深。
明启侯淡漠的瞥了他一眼,并未多言,再次转眸看向他的嫡长子司骅,眼底浮现了几许严厉。
“骅儿,明年三月务必考过科举,早日入仕。”
“骅儿知晓。”司骅抿了抿唇,正色道。
忽而,司祈年轻笑出声,用散漫的声线轻飘飘的说着:“兄长何必那么麻烦,直接承了明启侯这个位儿,不是更甚轻松麽?”
明启侯的脸色顿时一黑,“啪”的一声便将手中的筷子拍到桌上。
场面压抑的气息徒然上升,连着周围伺候的丫鬟都把头埋得低低的,生怕祸及无辜。
只是,司祈年毫无畏惧,心底更是无甚波澜,他嘴角漾着一缕顽劣的弧度,自顾自的夹着菜。
司骅的脸色也不甚好看,但明启侯并未开口,他也只能噤声。
不过,几乎每日晚膳,都会发生眼前这种状况,他也习以为常了。
明启侯板着一张脸,却见司祈年仍旧一派淡然的坐在那儿用膳,心底的怒火直冲头颅。
他直接伸手扫落司祈年的碗,怒喝一句,“反了你了!你这个克母的孽障,当年你娘难产的时候,你怎么不跟着一起去了?”
司祈年磨了磨牙,眼底带着几分悲切的笑意,“你若是有那么爱她,未再娶算什么,妾室不还是一个一个的抬了进来麽?你数数你有多少庶出子女了。”
说着,他径直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绣着金边花纹的玄色锦袍,转身便走,“我饱了。”
看着司祈年目无尊卑,大步离开的身影,明启侯险些又被气得英年早逝。
司骅蹙着眉,站起身扶着明启侯坐下,为他顺顺气,“父亲,祈儿还小,便别与他计较了,母亲的事,他难免也会感到伤心。”
自从母亲难产死后,他这个亲弟弟的性子就古怪的很,让人难以靠近。
明启侯粗喘了几口气,有些疲惫的摆摆手,:”都退下吧,本侯累了。“
司骅眸光略微闪烁着,道了一句告退后,便朝着司祈年所在的院落而去。
他睨着坐在风景亭里喝茶的司祈年,见其身上始终带着一股老气横秋的感觉,剑眉轻拢,大步走了过去,“祈儿可还在与父亲置气?”
司祈年耳尖微动,并未理会他。
转瞬,又听他补了句,“…毕竟他是我们父亲。”
司祈年嗤笑了一声,他缓缓站起身便想走,“他对你的期望可高着呢,与其来这里烦我,倒不如去再努力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