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约能听到些哭声,断断续续地,看样子她是恢复清醒了,叶紫阴狠地皱了皱眉头。
……
簌和坐在窗边,不知不觉已然到了晚上,她开了一点点窗,只瞧见外头柔和似絮、轻匀如绢的浮云,簇拥着盈盈的皓月冉冉上升,清辉把周围映成一轮彩色的光圈,有深而浅,若有若无。不像晚霞那样浓艳,因而更显得素雅,没有夕照那样灿烂,只给人一点淡淡的喜悦,或是一点淡淡的哀愁。
“簌和,我知道你在听,我已经理完了东西,明天要去江南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东野阙背靠着墙,对着窗的位置喊了几声。
“我不会跟你走的。”
“簌和,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好像是你去祭拜你的养父母,你已经来北方好久了,难道不想回去看看吗?”
“我说了,我不会跟你走的。”
“我记得陈老家主给了你少主之位,可是你拱手让给了陈依云,现在的兰园也不复从前,这难道就是你想要的吗?陈老家主勉力维持多年才保住的基业,你想眼睁睁看着它毁在陈依云的手中吗?”
簌和没有说话,她死死地闭着眼睛,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东野阙太了解她了,他知道她的软肋,知道她的短板,所以她也只能被牵着鼻子走,兰园是她最后的家了,之前她是被逐出兰园的,那这一回定然要堂堂正正地回去。
“你在听吗?”
“明日何时出发?”
“你何时准备好,我们就何时出发。”东野阙听到了她的回应,不免激动了起来,“你需要我帮忙整理东西吗?不顾也没什么东西需要整理的,我去找辆车,明日在门口候着。”
“你要带上你那个婢女吗?”簌和突然想起了那个总跟在他身后的女人,看模样倒是生的楚楚可怜,但眼睛并不干净纯粹,总感觉像是在算计着什么,不过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带上,叶紫她也无亲无故的,留她一个人怕是饭都吃不饱了。”东野阙没有在意簌和突变的语气,继续自顾自说着,“带着她也挺好,她会做饭,也会照顾人,你身体不好,我也不方便照顾你不是,有了她啊也方便多了。”
“我知道了。”簌和说完关上了窗。
要回兰园了。
她坐在椅子上,拿出别在腰间的那个锦囊,那日坠河以后,这锦囊明明随着河水冲走了,却没想到东野阙找了好几个日夜竟然给她寻了回来,虽然锦囊里的纸已经烂透了,再也看不清字迹。
她拿出纸和笔,磨了墨端正地写了一道至阴血符,然后把纸折着塞进了锦囊。
在她醒来那天,灭世轮盘就突然出现在她的指边,甚是奇妙,同时出现的还有师父给她的那块玉佩。
这些大概就是她的全部家当了。
明日就要回兰园,簌和窝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她满脑子都是陈谨之的背影,着实心绪乱得很,“簌和,别想了。”她自言自语道,眼下也不知道兰园情况如何,但是她现在已经不是当时被赶出来的那个可怜无助的簌和了,或许旁人不知道,她在心境中拿簪子刺向了自己,在她死去的瞬间整个身体被注入了一股强大的力量,她再运气时发现她的符术早已更上一层楼。
她借着月光,看着手中打磨细致的玉簪,随手挽了一个髻就插了进去。
终于,要回兰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