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一声“啾”的破空声传来,阿容的手臂一麻,长剑掉落在地。
门外走进来一个身材颀长的白衣男子,身后跟着两名侍童。正是刚才悦榕阁见到的年轻人。
白衣男子瞧着院子中三具尸首,又瞧了瞧一脸惨白的阿容,叹息道:“姑娘,你若死了,谢家一族就彻底覆亡了。”
他的声音清朗中带着一丝低沉,恰如他的人,清俊,却稳重。
我若不死,难道谢家就有希望吗?她此刻沉浸在摧心的悲伤中,心魂俱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男子默然一叹,又道:“此地并不安全,他们没有找到你,必定还会过来。随我走吧。”
阿容终于凝神瞧了他一眼,:“你是谁?”
“凤吟天。”他答道。
阿容好像听过这个遥远的名字,应该是凤家的某位公子。阿容想起爹临死前的话,让她去找凤什么人。眼前既是凤家人,想来是错不了了。
那宗岳既然找了她们十年,如今只杀了娘,不见了她,自然不会罢休。
自己不想活是一回事,被人暗害却又是一回事。她已经失去了三个亲人,没有理由再白白地朝敌人的刀剑下送。
她坐起身子,端端正正对着地上的三个人磕了九个头。
随后起身,从屋里拿出一床大被子,将三人仔细盖住,又找出所有油灯,将里面的火油都泼在被子上。
凤吟天默默地看着她,眼中露出一丝赞许。忽逢大难,尚能保持头脑清明,以她的年纪,实属不易。
阿容进房匆匆收拾了一个包裹,最后又一次跪下,含泪点着了地上的被子。
熊熊的烈焰立即吞噬了地上的三具尸首,吞噬了整座小院。
黑夜里忽然又想起哒哒的马蹄声。
凤吟天脸色一变,道:“快走,他们来了!”说罢飞身一跃,将地上的阿容一卷,就到了小屋顶上,两名侍童轻功也不弱,紧紧跟上。阿容转头,见小院外的路上又出现了好些黑衣骑兵,或许就是在附近守望的人。
凤吟天身形不停,又从屋脊上飞身跃下,从小院后面的田畦中穿过一片小树林。身后的大火早已看不见。一名侍童将手指伸到嘴里发出一声唿哨,稍顷,三匹骏马奔腾而来。凤吟天将阿容放在身前,招呼两个侍童:“太华,书华!”
两个侍童一齐朝着凤吟天躬身:“公子!”
凤吟天沉思了一会,俯身在他们耳边,说了几句话。
太华和书华恭敬答应,随即骑上马,又向青螺镇奔去。
凤吟天则跨上马,带着她向东北方奔去。
天还未亮,两人到了前昭县的凤家街,凤府就是凤家街正中。凤吟天却不进府,从凤府大院门前直走了半刻,来到凤家街东面的一处宅院里。从门檐下的“凤隐居”三个字来看,应该是凤吟天的私人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