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叶底藏花

nbsp;“坚决听从王廷的一切安排！”

    “从我做起，从身边做起，坚决执行王廷的抗疫决策！”

    …………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王廷使团的到来给米哈山疫区带来了光明和希望，草原上又飘扬起了森额尔（妹子的意思）悠扬婉转百灵鸟般的歌谣，往日被疫情折磨麻木的巴郎子们满血复活，草丛和树林里不时传出他们激情四溢放浪形骸起起伏伏的欢笑。

    单于王廷派来的兽医与当地兽医组成新的专家团队，重新评估防疫取得的阶段性成果，根据实际情况，还要做出下一步防疫措施，提出合理化的意见建议供上位者决策。

    其他人从疫区的各个马群挑选不同马龄、不同体质的马匹，验证老祖宗的传承是否准确无误。

    《史记·匈奴列传》说得很清楚：“毋文书，以言语为约束。”也就是说匈奴没有文字，只有用语言来约束人们的行为规范。

    先说文字，匈奴应该是没有文字的，不但文献如是说，考古也没有发现，流传下来的他们都是使用古汉语的记载。

    冒顿单于写国书调戏吕后来陪睡用的就是古汉语——

    孤愤之君，生于沮泽，长于平野牛马之域。数至边境，愿游中国。陛下独立孤愤，两主不乐，无以自娱，愿以所有易其所无。

    在当时已经有不少汉人流落匈奴，冒顿单于手下有会汉字的人也正常。

    再说语言，如果语言都没有，那真的没法交流了。

    匈奴的语言当然也不是古汉语，一般认为属于阿尔泰语系，但是到底是阿尔泰语系中的蒙古语族，倾向于突厥语族的比较多。比如“匈奴”“胡”应该都是谐音，在匈奴就是天之骄子的意思；“单于”是“广大之貌”的意思，全称是“撑犁孤涂单于”，“撑犁”是“天”，“孤涂”是子；可见匈奴语和古汉语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语言。

    所以说，战国时期发生在米哈山的马瘟，没有详细的文字记载，只在匈奴人的口头传唱，两百多年过去了，到底是否准确谁也说不清。

    瘟疫爆发初期所采用的措施，不过是经验丰富老牧民的常规操作罢了。

    现在挑选马匹，就是要亲自验证看看，会不会发生传说中马瘟痊愈后的马匹，会出现耐力急剧下降的事情。

    长山扁屲（wa洼音）是松山草原一座南北走向，坡度较缓比较齐整的低矮丘陵，挑选来的马匹就集中在坡顶。

    古代每个骑兵同时拥有多匹马——

    走马，经过专门训练行军时骑，突出速度和耐力；

    驮马，驮运行李和武器，大多由母马充任。

    战马，只有作战时才骑，选用剽悍的公马或者精力旺盛的骟马担纲，讲究短距离爆发冲刺力。

    牧马人根据体质的不同给马群中的成年马匹分类，日常进行针对性的训练，以便作战需要时随时就能上马杀敌冲锋陷阵。

    右谷蠡王帖木尔布和率领众人，在长山扁屲最高处的鄂博举行了隆重的祭天仪式，为草原祈福。

    鄂博匈奴语意为石堆，游牧民族在草原用土石垒成高堆，插上旗杆，作为路标或界标，叫做“鄂博”，临时祭祀活动大多选在鄂博所在地进行。

    右谷蠡王帖木尔布和一马当先，亲自参与测试。

    右贤王、右大将军、右大都尉、休屠王、浑邪王、勒姑比头领、老阿卡奇巴图等有身份地位的人，都紧随其后蓄势待发。

    “出发！”

    右谷蠡王帖木尔布和一声令下，便催动胯下坐骑向下冲去。

    马蹄声声宛若滚过阵阵雷声，草原上掀起一股摧枯拉朽摄人心魄的沙尘暴！

    这时候的骑兵是最犀利的进攻武器，冷兵器时代骑兵对步兵足可以一敌十碾压的存在，所以在很长的一段历史时期之内，依仗强大骑兵队伍的游牧民族，凭借高度的灵活机动性，全方位的碾压中原农耕民族。

    沿着米哈山南侧宽阔平坦的草甸，右谷蠡王帖木尔布和率领的一百多人的骑兵队伍提速了，风驰电掣一路向西疾行，考验疫后马匹耐力的时刻到来了。

    所有人都暗自祈祷，传说中半途而废的事情万万不要发生，期盼那只是一段被夸大其词的神话，警示后人注意防范而已。

    现实是残酷的，不到半个时辰，胯下的坐骑明显感到后续乏力陆续降速了，任凭马鞭雨点般的催促仍旧无济于事。

    原本紧凑的行军队伍被拉成了一条四五里路的长线，根据体力的不同，陆陆续续撒落掉队的乏马，坚持到最后依旧保持冲刺体力的马匹凤毛麟角寥寥无几。

    古人诚不欺我，匈帝国的贵族们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收集拉胯吊胆的马匹打道回府，稀稀拉拉像极了一队残兵败将，与出发时黑云摧城的强大气势形成了鲜明对比，和垂头丧气早泄被泼辣妹子一脚踹出草丛的烧巴郎没啥两样啊！

    右谷蠡王帖木尔布和返程时一路黑着脸不言语，其他人识趣的不去打扰他沉重的思绪，虽然是测试，但众人仍然感到脸上无光！

    丰盛的午餐，右谷蠡王没动尝一口，只是灌了几口闷倒驴消愁解闷。

    “召集单于王廷使团、诸王，午后行帐议事，邀请老阿爸奇巴图和王廷兽医列席。”

    撂下这句话，帖木尔布和拍拍屁～股起身，背着双手在黑马圈河边散步。

    名曰黑马圈河，其实就是一条清澈见底的溪流，宛若仙女遗落在草原上的一条玉带，蜿蜒曲折，在正午的阳光下闪烁星星点点的瑰丽光芒。

    小河边生长着一丛丛茂密的格桑花，蝴蝶在其中翩翩起舞，蜜蜂忙碌着在花间采蜜，不时有小巧玲珑的百灵鸟悬浮于半空，展示她婉转清脆的歌喉。

    感知到莫名的危险临近，一公一母两只尾翼靓丽的嘎达鸡带着一串毛茸茸的小鸡娃匆匆逃离。

    不知不觉中远离行帐二三里地了，帖木尔布和已经拿定了主意，是该做出决断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