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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真金赤眉倒竖,手上双刀齐用。奈何此暗器确实缠人,不仅纤细如丝,且数量奇多,绝非寻常可见的暗器。他以双刀堪堪挡去绝大部分,无奈还是不敌这阴险的暗器速度之快数量之多。待他往墙后倒去之时,他的双腿与手臂上已经被好几枚这种暗器击中。他暗叫不好,手却没停下来。别在腿侧的短刀已经脱了手,牢牢钉在墙上,可当他再想摸腰间的流星锤时,自己的四肢已经没了知觉。
一道漏网的暗器堪堪自他脖颈处擦过,虽未命中要害,却也见了血。一道细如发丝的伤口瞬间冒了血,可下一瞬,这鲜血便全数融进了冰冷的湖水里。
尉迟真金竟然就这么僵着身,‘哗啦’的落入了芙蓉园的大湖里去。
当狄仁杰驽马赶到之时,恰巧就看到被条条银丝包围着的尉迟真金无力地往墙后倒去,紧接着便是那让他呼吸为之一窒的落水声。
待狄仁杰回过神来,他已经踩了马背,翻上了墙头。顾不上四周是否还有未启发的暗器,他呆呆看着湖面漾着的水纹,下一刻就纵身跳入了湖里。
明明天时已经临近立夏,但这湖里的水却依然冰寒刺骨,如同一把削尖的利刃,直直插`进心里去。
狄仁杰拼尽全力及使尽仅会的凫水技巧,只一头往湖底游去。嘴里呛了无数腥臭的湖水,他却无暇顾及;双眼被湖水刺痛,却不忍叫双眼闭上一刻。
此刻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青紫的人影。
他暗下决心,即使拼了自己的命,也要保那人平安——一如当初他在尉迟面前发誓誓死追随他般笃定。
所幸的是,芙蓉园的湖水虽深,却非深不见底。
狄仁杰再潜了丈许便看到了那抹深色的影子。明明如此刚强的人,此时却如这湖底的水草般随着湖水一起荡漾。
狄仁杰只觉自己难以呼吸,眼看就要白眼一翻往上浮去。但还是卯足了劲,一咬牙,夹着尉迟真金的肩膀,托着他的下巴,单手往上游去。
一出湖面,狄仁杰便觉好似重获新生了般,尽管手脚已脱了力,尽管浑身冰冷至极、颤抖不止,却依然咬紧牙关,胡乱划着手臂脱着尉迟真金游到了岸边。他拼尽全力把尉迟真金托了上岸,自己却一时脱了力,眼看就要往后一倒,重回那冰寒的湖底。幸好湖边野草丛生,狄仁杰白眼一翻,长臂拼死一伸,倒让他伸手抓了一把救命野草。
他泡在湖水里浮浮沉沉,有气无力地喃道:“大人……大人……醒、醒醒。”可案上那湿漉漉的人却似大山般一动不动,只留一个起伏甚小的背部与他。
幸好还活着。
“尉迟,尉迟真金……”狄仁杰使劲甩起另外一只手,也同样抓住了岸边的野草,“尉迟真金,尉迟真金……”他双手紧紧揪住好大一片野草,突然大吼一声,竟然把自己大半个身子抛了上岸。然而他上了岸,第一个举动便是扑到了尉迟真金身上,边把人放平在地,边低声叫着那人的名字。
“大人,大人……”狄仁杰伸手拍了拍尉迟真金的脸,但那苍白的双唇却让他不忍再动手拍他,只收了手,依着医书所说把他灌进胸腔里的水给压了出来。
尉迟真金蹙着两道赤眉吐了好几口水,却仍未转醒,不过幸好胸腔起伏较为大了起来。
狄仁杰内心窃喜,不过这难得的‘喜’稍纵即逝。他苦笑着抹了把脸,继续叫着他的名号:“尉迟大人,尉迟真金?在下是狄仁杰啊,你可有听到……”话音刚落便看到尉迟脖颈上已经发黑的伤口。
狄仁杰心中一惊,连忙往后一坐,把自己常年绑在腰上的皮带解下,又在上面拆下一个东西。揭去重重油纸,狄仁杰才拉下了引线,一道炫丽的光芒冲天而上,火花炸开的同时发出一声巨响。
“大人一定吉人天相,一定可以化险为夷……”狄仁杰把地上的人抱了起来,使之睡在自己膝上。又拿起皮带上的伤药,揭了封口便想给尉迟敷药。不料他甫才动了一下,便不断有黑血自尉迟脖子上的伤口渗出来。
不料这伤口虽深,可毒性却异常剧烈。狄仁杰见得此状更是忧心,蹙起的眉自蹙起的一刻开始就从未松开过。
尉迟真金被他抱起之后又吐了几口水,意识也有了一定的恢复,但依然混沌,抓着狄仁杰背上衣服的手也是时紧时松。
狄仁杰见状再难思考,只埋首于尉迟脖颈之间尽力吸出毒血,然后解下皮带上的水囊,仰头含了好大一口烈酒,最后全数喷在了伤口上。
待沙陀忠拉着王浦从芙蓉园正门跌跌撞撞摸到湖边来时就见得这么一幕:
狄仁杰与尉迟真金都浑身湿透半摊在湖边。抱人的那个脸色苍白,不断掀动嘴唇在说着什么;而被抱着的则双目紧闭双手无力垂在身边,脖间、手臂和小腿上的伤口已被简单处理过。、
来人包括沙陀忠王浦以及一众大理寺的援军见状均是惊呼连连,反应过来才连忙一拥而上。
作者有话要说:半夜睡不着觉QwQ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