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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一无所知,所以无畏。
因为无所不知,所以无敌。
此时,地面忽然震动起来,一阵马蹄声、脚步声由远及近,火把照亮了半片天空。“干他娘的!”张隼骂了句脏话,知道官府的人已经到了,自己错失了良机。今天的事,真是太邪门了。
骑在马上的李三河纵马向前一冲,到了队伍前列,提刀跃起,踩着马首,借力飘出三丈远,猛然劈向张隼的头盖。张隼拿刀去格,两道白刃擦在一起,发出令人牙酸的碰撞。张隼刀势刚烈,而李三河胜在飘逸。两人眨眼间“砰砰砰”交错了十余刀。
李三河的手下禁军趁机下马,抱起了赵许,扛在肩头。
张隼长刀相接,但觉对手刀上有股极大的黏力,自己手中兵刃险些拿捏不住。他福至心灵,惊叫道:“三刀阎王,是你?原来你归顺了朝廷!”
李三河已经好些年没听到这个称号了。时光荏苒,他在江湖绝迹十余年,容貌大改,没想到竟还有人能认得出来。又见手下已经把赵许救走,心神一弛,便被张隼逮到一个空隙。张隼使出个“分花拂柳式”,长刀急旋,引得他横刀格挡时,一脚将他踢翻在地。
李三河急忙爬起,却只瞧见他一刀砍断树下系的马绳,飞身上马,足尖在马腹一点,如同离弦之箭飞奔而去。不用李三河说,他身后禁军也自觉骑马追了上去。一时间,原本静谧的街道马蹄如雷,惊起一街灯火。
“情况怎么样?”
李三河赶忙去看赵许。
军医也在随行之列,将赵许翻来覆去,神情十分困惑,顿了好一会儿,方才道:“禀告大人,小侯爷……毫发无伤。”李三河送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更加疑惑了。对方明明有机会可以杀赵许,为什么不杀呢?
但看赵许的模样是问不出什么东西了,他瞥见地上一滩血迹,忙问道:“那个老头儿呢?死了没有?”
“死了。”军医摇头道,“没气了。”
李三河擦了一把汗,什么话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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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连越一行人走得还算顺利,突进成州、泸州、巴州、兴元,总算入了河南府境内。法显伤势极重,耽误不得,一帮和尚日夜加急赶路。饶是贺连越这样的练武之人,没有强壮的体魄加持,也差点几次被颠吐。
即便如此,也走了大半个月的功夫。
法显伤重体弱,众人本来怕他经不起路上颠簸,想减缓速度。但法显态度十分坚决,让人将自己的双手捆了,固定在身侧,硬是撑过了一路。
入了河南府,大家伙儿略微放松了些,在陕州城外稍事休息。少林寺的地界上,时常有僧人出没,他们这帮人也不十分打眼。贺连越倒想进城住客栈去,可这些臭和尚早就习惯了风餐露宿,就算到了城门口,也要吃干粮睡草地。
这些日子,他跟着这伙人东奔西跑,没吃没喝,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小师叔。”本参给他递了个馒头。
贺连越烦躁挥挥手:“去去去,我不吃。”
“这连日赶路,您不吃东西怎么行呢?”本参好言劝道。
“整天馒头就凉水,这都到城外了,你也不嫌寒碜?”贺连越话刚说完,便闻到一股糜烂的肉香,凑着鼻尖使劲嗅了两口,“哪来的肉味?”
本参指向对岸不远处的水谷上游,道:“那边驻扎着很多人,听师叔祖说,好像是流放的犯人被押解经过。要往西北去,马上就出河南了。”
贺连越一听,顿时扫了兴,无聊道:“那能有什么好吃的,烤人肉吗?”
本参憨憨道:“师叔说笑了。”
没想到,贺连越随口的一句无心之言,竟一语成谶!
入夜三更,月光静静撒落在水面上,鱼尾激起一圈涟漪。幽黑的树林影子,投射到水里,像徐徐晃动的水草,一只鸟落在树杈上,还没来得及站稳,便被猛地惊起,扑扇翅膀,逃也似的飞蹿开。
“轰——”
睡梦中的贺连越听得这一声巨响,倏然跃起。他本就睡在树枝上,举目望去,只见对岸一片血红,林火熊熊燃着,哭啼声、尖叫声此起彼伏。兵器摩擦的金属声令人牙酸不已。殷红的血淌到水里,把河面都染红了。
“出什么事了?”
“着火了?”
被震醒的其他和尚也十分吃惊,彼此询问。但没多久,他们就看见了河面上漂浮的尸体。
这完全是一场屠杀!
贺连越遥见一个丁点大的小孩,被抛进了水中,慢慢沉下去。那孩子身上都是血,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他睁开眼睛,呛地咳了两口。
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