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巫女?你认错人了吧?还有上弦之印,那是什么东西?啰啰嗦嗦半天都说不到重点,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婆婆妈妈?”
“该死的女人,竟敢辱骂本王!”听到孟溪月说他婆婆妈妈,辛涯好不容易挤出的笑容再次崩溃,低头欲吼,却正好对上她漆黑坦荡的双眸。看着这澄澈的眸光,辛涯终于有些迟疑,心中暗暗思附:莫非自己真的是错怪了她?
“……你真的不知道上弦之印?”疑惑的语调。
“不知道,你快讲!”肯定的答复。
“上弦之印是确定巫月巫女身份的唯一手段,素来一脉相传。上一任巫月巫女已经失踪了近二十年,至今仍无消息。而你的身上,同样有着上弦之印。所以,你极有可能是新一任的巫女。”巫月巫女失踪之时,辛涯还未出生。这些事情也都是他人讲述,听了个大概而已。
“你说血脉相传?那么,我娘她便很可能是那个失踪的巫女?”迅速抓住辛涯话里的重点,孟溪月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在得到他肯定地回答之后,眼神顿时有些发直。
不对啊……
按照孟楚生所言,她的娘亲应该是一个流浪的商女,地位卑贱无依无靠,平凡得不能再平凡。
可是看辛涯的样子,也不像是说谎,更何况,他也没必要编出这样的谎话来欺骗她。加上这个上弦还有长歌,越发证明了他所言不虚。
从商女到巫女,她那全无印象的娘亲,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生活?这些尽数由别人灌输的记忆,又有几个是真,几个是假?
“你真的……不知道这些事情?”辛涯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孟溪月并非是装傻充愣,而是压根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一念及此,顿时有些泄气,不过想到她的另一样好处,眉头很快又舒展开来。
“嗯,我是被爹捡回来的,他说我娘已经病死,只好将我一人带回。后来我生了一场大病,醒来后就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就连娘的样子,我都全无记忆。”说到最后,孟溪月神色黯然,眼中泪光更甚,终于滑落了眼眶。
“那你怎么识得上弦?”此时的辛涯,已经不再怀疑。之所以这么问,更多的是因为好奇。
“我也不知道,只是第一眼看到它便认了出来。”对于这一点,孟溪月也想不明白。而且见到了上弦之后,她十年来始终未变的梦忽然有了新的内容。像是一把钥匙般,慢慢开启了她的记忆之门。
“上弦据说是神留在人间的泪凝结而成,而巫月族巫女则被称为神的转世。或许这一切,并不只是个传说。冥冥之中真的有着某种联系,将你和上弦联系在一起。”辛涯说着,松开了钳制孟溪月的手臂,取出上弦,递给了她。
早已经忘记了自己还坐在辛涯怀里的事情,孟溪月怔怔伸手接过上弦,在它落入掌心的那一刻,心口上的某处空落落的地方顿时有了寄托,暖暖地充实。而手中的上弦也似感觉到了主人的气息,竟然一闪一闪地发出了莹润的幽光。
看着这一幕奇景,辛涯难掩心中的激动。想不到父皇历经数年苦寻不得的人,竟被他无意中得到了。视线落在穿着他长袍的孟溪月身上,他的黑眸由闪烁渐渐变得深沉。
巫女的血脉,他要定了!
“上弦……”轻轻抚着手中晶莹的物件,慢慢将它凑到唇边,孟溪月闭上眼睛,任由着本能的驱使轻轻吹出一口气来。手指像是有着自己的思想,在上弦上跳跃舞蹈。乐声如溪水般流淌而出,清澈悠扬,却有着鼓动灵魂的奇特力量,令人闻之精神一振,神清气爽。
沉浸在这美妙的乐曲中,辛涯微眯着眼,只觉得自己仿佛身在灵台仙境般的惬意,被世俗污染的灵魂仿佛得到了雪峰上最清澈泉水的洗涤,让他心旷神怡,舒畅至极。直到马车外异样的响动越来越大,终于将他从幻境中惊醒。
“什么声音?”推开车门走了出来查看,辛涯顿时目瞪口呆。
马车不知何时已经停下,上空竟然聚集了数不清的鸟儿盘旋飞舞,车身四周围了密密麻麻百余只小兽,俱都微眯着眼睛,失魂落魄般呆立不动。远处仍可看到大大小小的影子或飞或跑,向此处聚集而来。而赶车的侍卫此刻同样双目迷离,手中缰绳早已掉落,连同着拉车的马儿一起,痴痴地呆立不动。
见此情形,辛涯立刻知道是何原因。扬手一掌将侍卫拍醒,接着进了马车伸手将上弦夺下。“好了,不要吹了。”
失了上弦,乐声戛然而止。车外鸟兽立刻一哄而散,跑了个干干净净。孟溪月神色茫然,好久才回过神来,低头看去见上弦已失,顿时惊叫一声低头便寻。
“不用找了,在本王这里。”举起手中上弦,辛涯暗自庆幸。幸好这里已经到了城外,若是在城中,还不知会引起怎样的***动。他只知道这上弦是惜月国至宝,也听说它有着神奇的力量,他曾试过无数次,却从未将其奏响。原以为这只是个传说而已,想不到竟是真的!
“还给我!”孟溪月伸手便抢,无奈敌不过辛涯敏捷,数十个回合下来,连边都没有摸到。
“还给你?你脑子被门挤了吧?”看着孟溪月像只猴子一样在自己面前上蹿下跳,辛涯笑得无比畅快。将她方才的话原封奉还,看着她气得满面通红的样子,他眸中的笑意更浓。虽然和想象中气质高贵浑身散发着神秘气息的巫女大相径庭,可是这样野蛮粗鲁的家伙似乎更有意思。
“王爷,前方不远就离了大漠所辖,如何行进还请王爷示下。”赶车的侍卫莫名其妙挨了一个巴掌,此时说起话来声音中还打着颤,可见吓得不轻。
“知道了,停车。”听到侍卫的话,辛涯陡然由守变攻,最后双臂一圈将孟溪月搂在怀里,连拖带抱的下了马车:“行了,你原本就打不过本王,更何况现在这样半死不活的样子。告诉你啊,要是伤口再裂开,那本王只好把你身上这衣服撕了包扎了。”
这句话比什么都管用,正扭动挣扎的孟溪月立刻乖乖安静下来。虽然她大大咧咧,可是基本的羞耻还是有的。这却是要归功于孟溪浅数年来孜孜不倦的唠叨,虽然孟溪月听不进去,可是潜移默化的作用还是没有白费。这也是为什么孟溪月格外关心孟溪浅的缘故,潜意识里,早已将这个姐姐视为了半个娘来看待。
“这还差不多。”看着安静下来的孟溪月,辛涯有种驯兽成功的感觉。吩咐侍卫拉过一匹快马翻身跃上,然后拍拍身前的马鞍向孟溪月伸出手笑道:“猴子快点,爬上来。”
“呸,你才是猴子呢!”将辛涯那只碍眼的爪子拍开,孟溪月啐道:“我才不要和你一起骑马。”
“不愿意啊?那就算了,本王向来不喜欢强人所难。”孟溪月的反应早在辛涯设想之中,听了这话却也不恼。“那本王先走一步,你就跟着马车慢慢晃着吧。”说完取出上弦,装模作样的擦拭了一下之后重新装进怀里,接着一紧马缰,就要离开。
“等等!”
看着独自一人的辛涯,再看看马车两边跪着的数名双目闪着精光的侍卫,孟溪月立刻改了主意。这些人看起来个个均是武功不凡,以她的身手根本没有希望逃脱,倒不如跟着辛涯一个人,虽然气人了些,可是逃走的希望却很大,更何况还有上弦,也是她极其渴望得到的。
所以权衡之下,孟溪月终究还是爬上马,不情不愿地坐在辛涯身前。
……
“你要去哪儿?”孟溪月伸手抓着马鬃,竭力保持身子的平衡,却因为僵硬的动作而拉扯到了伤口,忍不住呲牙咧嘴倒吸一口凉气。
“你跟着本王就好,其他的不用管。”听着孟溪月吸气的声音,辛涯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疼的话就靠在本王身上啊,何必这么倔强自己受罪呢?”
“靠在你身上?我宁可这样疼着。”孟溪月断然拒绝。倒不是因为男女之嫌,而是她的自尊心实在无法容忍自己靠在这个男子身上。看他那眉眼,似乎比她还小一些。打不过也就算了,还要依靠他?
天,不如来个雷劈死她算了。
“喂,你今年多大?”孟溪月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十六,怎么了?”辛涯下意识回答,话出口便知不对,想要改口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