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老板挑着眉,似乎在等她的反应。
谢冬清默默放下茶杯,咽了茶,犹豫好久,问道:“我……还能叫您萧姐姐吗?”
这个坐轮椅的殿下呵呵笑了起来:“怎么不能?只是之前没告诉你,你张口就叫我姐姐,倒是比他们长了一辈。”
她指着屋里的这些学生,说道:“我可是把他们都当孩子的。”
谢冬清没敢去看这些学生的表情。
“不过你那声姐姐,我倒真的想听。”
谢冬清小声说道:“谢谢萧姐姐。”
这位殿下笑完,道:“我这人平时做事随缘,喜欢了就做,不喜欢了就不做,时间长了,反倒觉得如此平静无波的,很没意思。四年前长皇子的案子,我心中是有疑问的,不过懒得管。小公主登基也挺好,那孩子聪明,也适合那个位置。只是,她母亲却令人失望。孩子管得太严,容易出问题。”
她像唠家常一样聊着现在的皇帝和太后:“再这么放任下去,再好的苗子也会被她养坏。多可惜啊。”
热豆腐也端了上来。
萧老板递给谢冬清一双筷子,说道:“你知她现在为何要动梅元朗吗?”
谢冬清摇头。
萧老板说道:“今年年初,皇兄驾崩,今上登基后,当年参与提审皇子的宋湖在酒后提起长皇子死前遗言,当夜回府时,宋府便失火了,宋湖一家葬身火海。宋湖死后,当年参与提审皇子,经手长皇子一案的官员一个接一个死于意外,到如今,活着的只剩梅元朗一个。这月初,坊间流言四起,言说长皇子一案定有内情。今上登基不满一年,此种流言动摇民心,为消除流言稳定民心,梅元朗奏请复查当年旧案,今上允了。”
萧老板一边吃饭,一边说道:“然卷宗刚刚拿到手,梅元朗就被遣到白地镇赈灾去了。”
她笑道:“你说,这种情况下,你觉得长皇子一案,会不会真有隐情?”
谢冬清点头:“显而易见啊!”
“赵太后急于下手,连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梅元朗都动了杀心。”萧老板说道,“可见长皇子一案,她瞒了多少。”
谢冬清道:“可……她若是什么都不做,别人也不会怀疑,毕竟已是旧案,公主已经登基,这事算是尘埃落定了。”
萧老板笑道:“你知道,先皇后是什么出身吗?”
谢冬清摇头。
“先皇后的母族姓楼,她姐姐是手握西南三州总兵权的平定将军。”萧老板解释道,“四年前长皇子一案,是我皇兄亲自下旨说杀的,证据确凿,且楼将军也知自己妹妹入宫为后前和同窗有过一段私情。况且她那时远在崖州,虽心痛,但人证物证俱在,依照新律,她也保不住长皇子。今上登基后,楼将军回京,宋湖酒后失言,说先皇后和同窗有私情虽是板上钉钉,但长皇子到底是不是皇家血脉,却依然存疑。”
萧老板叹了口气,“接着,宋府就失火了,楼将军心中起疑,开始一个个询问当时参与会审的官员,紧接着,这些官员就接二连三的死于意外。”
谢冬清听的一愣一愣。
萧老板见她惊异的表情,笑了笑,说道:“赵家渐渐做大,四年来,赵太后把朝中异己也清理的差不多了。楼将军常年驻兵在外,朝中已无能用之人,自己回京后,当年与案件有关的官员都死了,她便认定当年旧案是被赵太后一手操控是赵太后送公主登上皇位的手段,借助兵权给朝廷施压。这种情况下,梅元朗奏请复查,并拿到了当年的卷宗。”
萧老板悠悠夹了块豆腐,说道:“北四州的兵权赵太后还没能握在手中,因此一直在拖时间,可梅元朗动作极快,现下已开始复查旧案。对于她,白地镇的天灾来得及时,她令梅元朗出京后,必不会让梅元朗活着回来。梅元朗一死,复查就要先停下来,等她把北四州兵权拿到手,就有底牌不怯楼家的势力,顺便收回楼家西南三州的兵权。”
谢冬清听她这么一讲,心里更是担忧,请求道:“萧姐姐,我能跟着这位哥哥,一起到白地镇去吗?我不添乱,虽然我知道我去或许帮不上忙,但我……我真的不能坐在这里等梅阁的消息,我不放心。”
萧老板看了她许久,回头问身后的学生:“带上她,你可有把握护好梅元朗?”
那个小哥自信点头:“可以的。”
谢冬清连声感谢。
萧老板说道:“事就是这么个事,该讲的我都讲明白了。现在京城才是最安全的,你若是拿定主意要离开京城到白地镇去,我也不拦你。”
谢冬清说道:“我信你,也信这位小哥哥。我一定要去白地镇陪着他,亲眼见他平安回京。”
萧老板平静地吃了口饭,只道:“你叫我姐姐,叫我的学生小哥哥,唉……”
谢冬清尴尬。
小哥行了个礼,介绍道:“李锦。”
谢冬清学着他,回了个礼:“谢冬清。”
李锦笑道:“放心,我定能护好你们。”
谢冬清问:“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萧老板回答:“等我写完通行令就能出发。”
旁边一个小姑娘递来了纸笔。
谢冬清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心中有些焦急:“要天黑了。”
李锦道:“白地镇离京城不远,我带着你走得快,子时之前肯定能到。”
萧老板一边写,一边说道:“谢老板放心,我这些学生功夫是我夫君手把手教的,我既然说了要让梅元朗活着回京,就绝不会食言。”
谢冬清莫名有些感动,仿佛看到了希望:“谢谢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