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丝毫不愿沾染。
崔怜心里慌张,面上却看不出,她大声地呵斥苍郁:“娘娘去拿面镜子,看看自己如今是什么模样!”她一甩袖子,令苍郁跌坐在地,自己却起身,退到闻不见她身上香气的地方。
“娘娘是后宫之主,又有陛下宠着,竟连主子失了势的奴才也收拾不了么?打杀几个人杀鸡儆猴,还怕余下的不听话?”崔怜方才吸了些香露,十分担心自己中毒,于是用严厉的口吻遮掩心里的慌乱。
苍郁一听她说要打杀人,立即发起抖来:“孤……孤不敢……这样的事,会折寿罢……”
“娘娘不敢,别人也不敢么?以娘娘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必定有许多人想讨好娘娘,有人想表忠心,娘娘怎好不给机会?”崔怜冷冷道。她只看苍郁的样子便知指望不上了,幸好虽然沈嬷嬷等人不在了,却也并不是全无法子。
“孤不知该如何指使他们……”苍郁怯怯地说:“大夫人在宫里还有别的可用之人么?能不能叫他们帮帮孤?”
殿门紧闭,苍郁身上的香气似乎散逸得四处都是了,离得再远,慢慢也能闻得到。
崔怜着急离开这里,只好告诉苍郁:“司设监袁中官、钟鼓司李中官,此二人俱与老爷交好,娘娘若是有事拿不定主意,便寻人去问他们罢。”
但她也并没有忘记今次来的目的,尽管苍郁一直没有给她机会说:“还请娘娘莫要忘了,苍澜是苍氏送进来为娘娘生育子嗣的,可如今陛下一次也未曾踏入明光殿一步,娘娘得想法子,叫苍澜在陛下面前露露脸,劝劝陛下,叫他临幸苍澜。”
“可是……要怎样做呢?”苍郁为难道:“近来陛下连长秋宫也不去了,怎样才能让陛下去明光殿?”
“陛下不去明光殿,可苍澜能来长信宫。”崔怜因为心急,心中暗骂苍郁愚不可及:“陛下不喜欢苍澜,娘娘就教教她怎样讨陛下喜欢;若是陛下不愿叫苍澜侍寝,娘娘同苍澜一起侍寝便是。像他那样的男人,不会不肯碰年轻漂亮的女人。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只要愿意去做,没什么不可能的法子。”
“大夫人……”苍郁实实在在被她的提议吓到:“与苍澜一同侍寝……这样的事,孤做不到啊!”
“娘娘若是做不到,便无子嗣可傍身,娘娘自己思量思量吧。有舍才有得,娘娘什么都不肯舍,又岂能有得呢?”崔怜不耐烦应付她了,说完这些便向她告辞:“娘娘今日太慌乱,我再多说也是无益,先行告辞了。娘娘且先冷静冷静,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只不过须得记住,苍澜是娘娘唯一可攥住的救命绳。若不快些叫苍澜上位,倒叫苍萝那个心机深重的小宗之女先得了陛下的宠爱,到时非但娘娘,只怕整个苍氏大宗日子都要难过了。”
她见苍郁还呆呆地坐在地上,有些不耐烦起来:“我就要走了,还请娘娘回到凤座上,娘娘现在的样子可不适合叫旁人看见。”
苍郁低下头去,缓缓自地上爬起,转身一步一步往凤座走去。
等她坐定,崔怜也平静下来,她远远地冲苍郁福了福身:“娘娘今日犯糊涂,我关心情切,说话略有些过,还望娘娘勿怪。”
苍郁勉强地笑了一笑:“大夫人是为孤好,才会说那些话,孤怎会怪你。是孤不争气,叫大夫人忧心了。大夫人所言之事,孤一定记在心里,不负嘱托。”
“还请娘娘为自己的前程多多费心了。”崔怜颔首,转身离开了宣华殿。
以前为着崔怜进宫觐见,苍郁向姬杼求助过;因此夜里听苍郁说她又来了,姬杼便很关心:“她可又对阿郁不利了?”
“左不过是劝臣妾宠幸苍澜。”苍郁嘲讽地笑着:“臣妾偏不!苍氏贪心无度,再也不能给他们任何机会了。”
“怎地不告诉朕,叫朕陪你?若是朕在,姨母必定不敢说那番话。”姬杼右手朱笔未停,只抬起左手捏了捏苍郁搭在他肩上的手,以表安慰。
“陛下忙成这样,臣妾还叫陛下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奔波,岂不是真的没有心了么?”苍郁本替他按着肩,一时停了下来:“说起这个,今日苍崔氏提及司设监袁中官、钟鼓司李中官二人与苍氏交好,叫臣妾拿不定主意就去寻他们。陛下可得好好留意这两个人,说不得能顺藤牵出更多苍氏眼线呢。”
“司设监袁中官、钟鼓司李中官,朕记下了。”姬杼顿了顿,回过头来看着苍郁:“阿郁这样省心,又替朕打听了这样的消息,该怎么赏才好呢?”
赏我一个孩子吧,要左美人生的,因为她绝不会不听话——苍郁真想这样说。
可姬杼这么别扭,一定不肯,还须徐徐图之。
“臣妾还没想到要什么,先记着罢,陛下可不许赖账!”她娇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