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说,她担心的“藏在某处的人”也许并没有那么多。
“话不要说得太满,毕竟世事无常。”苍郁抬手捂住他的唇:“我不想听这些事了,你自己想清楚了就好,若须得我帮你,你再对我说。”
她心里其实很想问他如何与京城保持联系,可她不能心急,着急了,叫他看出来些什么就不好了。叶卿等人俱不在,也不知被他安排去了哪里。
“阿郁怎会这样懒,多费点神也不肯。”姬杼促狭地笑话她:“真怕你以后生下这么懒的孩子,说不得要连皇帝也懒得当。”
若真有自己的孩子,他敢不当皇帝!苍郁默默地在心里说,她做了这么多,可不是为了叫那个位置旁落他人之手的。
接下来的几天忙碌得很。姬杼当真跑了一趟金水街——厉州的一处小地方,假装寻找亲戚。
苍郁出门时,姬杼叫她用一块花布将头发包起来,苍郁略一思索,立即意会他是担心妖人剪人头发之事。虽说她不信,他肯定也不信,然而他坚持,她便照做。
他不会无聊到在正事上开她玩笑,尽管她对着镜子看,感觉自己的打扮很不伦不类。
他们两个和天刑一起走到金水街口,身边一个浑身臭哄哄的乞丐跑了过去,忽然一伸手扯下了苍郁包着头发的花布,另一只手中有银光一闪。
苍郁一时不防,惊叫起来,姬杼转身抱住她,将她牢牢护在怀里。天刑出手快,手一伸一拧,正要将那乞丐拧在手里,姬杼对他使了个眼色,他便立即装作失手未抓住那乞丐,任乞丐滚在地上跑远了。
抓个把乞丐不是难事,但他现在还不想打草惊蛇。
“阿郁还好么?”姬杼低声问怀里的苍郁。
她不禁被扯下了包着头发的布,连发髻也被扯得松落,几率发垂散下来。
苍郁已定下神来,遂点点头,“嗯”了一声,也压低了声音:“他手里有剪刀……竟这么嚣张……”
原以为这样的事情怎么也得偷偷摸摸地做,那茶肆小二不是说才打死了一个人吗,怎地一个乞丐光天化日就敢做这样的事?
“兴许正因为是乞丐,才这样嚣张。”姬杼沉思片刻,吩咐天刑:“你留意一下街边的乞丐与流浪汉,只怕有人蓄意操纵这些人,令他们剪人头发,以行不轨之事。我们且先回客栈里去,你须得压压惊,梳理一番。”
苍郁不解:“什么不轨之事?我们并不是本地人,同他们亦无怨仇,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来了。”他突然说:“低头。”
苍郁虽不明白为何,却还是低下头去。她感觉到有人走近了,气息陌生,只听那人说:“几位是外地来的?”
天刑替两人回答道:“俺们是秦州乡下来寻亲的。”
“几位看着并不像乡下人呐,我看这位几位有富贵之相,一定不是普通农户吧?”
苍郁听在耳中,不知是该说那人眼光毒辣好,还是说他们伪装太失败。
“也就是小县城里做小本生意的。你说俺们有富贵之相,是不是说以后俺们会发大财?”天刑反应快,带了过去。
“本是要发大财的,只不过几位印堂发黑,只怕略有一番风波。不瞒几位,我师从崂山张道士,略懂看相之术,平日也会替人断运势,消灾难。虽说不轻易出手,但见几位面善,且与各位啰嗦几句。”
哦,原来是个骗钱的。苍郁一想到刚才发生的事,立即明白这个人是来干什么的了。
“这位娘子方才被乞丐剪了头发吧?如今妖人肆虐,只怕是要拿去害人,几位可不能轻忽,否则命中富贵可就保不住了。”
“谢谢你,没有剪到。”这话是姬杼说的,看来此人手段之拙劣令他无法容忍了。骗钱骗得这么明显,想上当,可装不了那么蠢。
“幸好,幸好。那还请几位小心些,此地妖人甚多,虽说躲过了这一劫,难保下一次不中招。我这里有……”
“俺娘子受了惊吓,俺先带她回去休息,多谢你提醒。”姬杼毫不留情地打断他——当然听起来还是很诚恳的。
“既然如此,祝几位好运。”那人大概心里已经咬牙切齿了,苍郁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