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秋认为一切跟外语似的方言都是不公平的,凭什么天生就会第二语言啊,比如吴语,粤语,闽南语,乃至于维语,藏语,朝鲜语,虽然莫云丘纠正说维语藏语朝鲜语不属于汉语,不能叫方言,但骆秋粗暴地表示“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莫云丘在北京呆了那么多年,学几句带京味的话一点难度都没有,再加骆秋本身是演员,说话字正腔圆,所以与他家人在一起,不存在语言上的破绽。
但骆秋就不同了,别说他没在江浙沪住过,就算住过也未必能把苏州话学好啊。
骆秋第一次听莫云丘说苏州话还是他刚当助理那会,因为他父母是知识分子,多少有点清高,认为做演员还算艺术家,去做人生活助理那不是伺候人的活吗,那怎么行?而且莫云丘还是瞒着父母偷偷北上应聘的,所以他父母就更生气了,天天在电话里争执。
那天,房门虚掩着,骆秋听见莫云丘在房间里吼:“奈勿要再讲哉!迭个事体已经定下来哉!”说是吼,其实半点威慑力都没有,操着一口吴侬软语,又棉又软,骆秋听得骨头都酥了。
“没关系!我的语言学习能力是很强的!”骆秋信誓旦旦。
莫云丘侧目:“你除了会几句假东北话,你还会什么呀?”
“我会索四川话。”骆秋发音立马变了,掰着手指数,“你个瓜娃子!你个方脑壳!你索个锤子!”
莫云丘一脸黑线:“秋哥,我们能不骂人吗?”
“那你说到底怎么办,要露馅了。”
问题是现在开始学苏州话也不可能啊!“家里有其他人在,他们应该可能也许一般情况下是说普通话的,出于礼貌。”
“那万一如果一旦不得已情况下,我单独跟你爸妈在一起了呢?”
莫云丘抠了抠脸,伸手抚了抚他的衣领:“秋哥,你那么帅,上到八十岁,下到八岁,不论男女,都会臣服在你脚下的。”
骆秋得意地笑着,过了几分钟回过神来:“你在夸我还是夸你?”
莫云丘父母居在一高层公寓里,一穿着典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保养得非常好的中年女人为他们开门。
“妈!”骆秋张口就叫人,那叫一个亲切,那叫一个热情洋溢。
莫云丘听得心里一抖,这种领着媳妇回家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奈阿晓得尾来啊,屋里厢坐。”莫妈又是欢喜,又是恼怒儿子长期不回家,从骆秋手里接过大包小包的礼品。
骆秋压着嗓子对莫云丘道:“后半句我听懂了,叫我进屋坐。”
“秋哥,能出息点吗?”
“你应该表扬我。”
莫爸也从房里出来,笑容满面,开启普通话模式:“这位就是骆秋先生吧,年纪轻轻就在电影界有这番成就,了不起的年轻人。”
“叫我小骆就好。”莫云丘被父亲一句先生叫得一身冷汗。
莫爸转向骆秋:“小丘,你上次获得音乐奖我跟你妈妈都在电视里看到了,不错!现在打算拍电影了是吗?好好努力,你看人家也就比你长一岁,已经功成名就了。”
“我还差得很远。”莫云丘继续满头大汗,他几乎能预见到骆秋会说:看,我把我的人生努力成功了,现在换个身份继续飞奔在功成名就的大道上,还不快点来崇拜我!
莫妈端着切好的水果出来:“都站着说话干什么,沙发上坐。”
骆秋突然有点郁闷,拉着莫云丘悄悄说:“我怎么就莫名其妙比你小一岁了,不爽!”
莫云丘连忙顺毛:“秋哥,你这是真正的逆生长,别人学不来的。”
骆秋很快融入了莫家,嘴上像抹了蜜一样,一会对莫妈说:“妈,你看上去又年轻了,我有个朋友做燕窝生意的,我给你弄几盒来,滋补的!”一会又对莫爸说:“爸,你不要老呆在书房里,多出去走走锻炼身体,我帮你办*身卡吧,一对一陪同的。”
二老被他哄得开开心心的,直夸儿子在外闯荡成熟了。
莫云丘汗颜,活了二十多年还没跟父母那么亲热过。他又想不通了,从小父亲教导他做人要言不讳,色不媚,可现在爸妈明显很吃骆秋这套连夸带赞外加拍马屁嘛!这也太假了,想当初自己在骆家,除了被骆爸耳提面命不得吸毒嫖娼外,好像什么事都没干。
这种愉悦的气氛在吃晚饭的时候达到了*,莫妈烧了一桌子的菜,骆秋吃得嘴都停不下来,每吃一口都要夸好吃好吃,好久没吃那么好吃的菜了,莫妈一高兴,奔去厨房又炒了两个菜。
事后莫云丘大骂骆秋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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