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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可谓恶毒,往小了说是与别的兄弟不睦,要是落到有心人耳里,却分明就是在指责两人私结派系,互为党羽。容景珪眉头一跳,容景玹抢先开了口:“四皇兄这话听着可酸,莫不是因为二哥没给你留院子?”他笑盈盈地说,“大皇兄那里我倒是真不敢去的。谁都知道大皇兄英武肃穆,从小与军士们相交,最是喜欢武技出众的侠士。弟弟我别的还好,可于武道一途实在无甚天赋,没得去大皇兄面前自讨了苦吃,那才真是要被赶出来的。话说,四皇兄的武功却是兄弟们中顶出色的,不知,是否去跟大皇兄讨教过?”
容景珪大笑,眼看容景璲脸色黑沉,只觉十分痛快。
容景璲心知这个弟弟口才不俗,再说下去怕也难得上风,心中火起,扭头对着场中跪着的几名太监喝道:“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这个祸害主子的奴才打死!”
容景玹这才像是刚看到场中情形一样,惊讶道:“这是怎么了?又有奴才不长眼坏了事?”
容景珪混不在意地说:“四皇弟的老奴刚才把茶碗打翻了,茶汤险些溅到我身上。”
容景玹往地上一瞧,一摊水迹几片碎瓷正躺在座前台阶上。上好的青窑银花,每年贡上的也没几件,各宫都精心着用呢,还差点伤了皇子,难怪这么大阵势。不过那个喊打喊杀的似乎也没什么好心思,二哥难道没看出来?马上要出宫入朝了,这关头要是见了血,对二哥的名声可不太好啊。
容景玹心中闪过好几个念头,转眼间便做下决定:“如此说来,这老奴可真是该死。只是我看他年纪也不小了,四皇兄身边怎么会用这么个手脚不灵便的奴才?”
容景玹指了指场中伏跪的老太监,虽看不见面目,可满头花白发色也足可见其年岁。“按理说,这样年纪的奴才早就该打发出去,或是发往皇庄、皇陵各处。就算是在宫里的,也该是粗使之仆,怎么让他近了身?莫不是……”容景玹在宫人们当中扫过一眼,就看一个身穿三品服饰的年轻太监不自觉往后缩了缩,当下面色微冷,指着他道:“是这个奴才打发他来伺候主子的?若不是他自己想偷懒,便是故意借这老奴的手为祸皇子,真是其心可诛。”
年轻太监脸色大变,扑通跪倒在地,大喊着冤枉。周围别的宫人们哗啦一声退开一片空地,独独把他留在场中。容景玹冷声道:“你道是冤枉,那可能说清为何明知宫中规矩还要让这样的老奴来近身伺候?本殿认得你便是四皇兄宫里专司分派职位之责,莫非不是你让他来的?”
伏跪在场中的老太监原本自忖必死,没成想突然来了个五皇子隐有为他求情之意,老太监也是知机,忙喊道:“就是谭公公吩咐奴婢来为两位殿下上茶的!”
容景玹望了四皇子一眼,不再多说,却见容景璲脸色黑沉如墨。容景玹心下暗笑,这回怕是这位兄长又要记自己一大笔。容景珪这时也隐隐回过味来,扫过地上两个奴才,又斜了自家两个弟弟一眼,若有所思。
“四皇弟……”
“谭锦,你个混账东西,平日里偷懒耍滑本殿都由着你,今日在皇兄面前也敢胡来,我看你是皮痒了。既然如此,那便去跟那个老奴才一起挨板子吧。”
看起来容景璲是不想再让容景玹掺和,直接让人把谭锦拉到春凳上绑好。容景玹心下暗笑,那谭锦是容景璲的心腹臂膀,他哪里舍得打死,不过装装样子罢了。果不其然,不过十几个板子下去,听谭锦叫得呼天抢地,容景璲眉稍微动。
坐不住了?容景玹暗忖这也该差不多了,本就没打算要那奴才的命,便对容景珪低声道:“二哥,给些教训,让这些奴才长个记性就是了。要真打死了,没得脏了二哥的手。你看呢?”
容景珪似笑非笑地扫一眼容景璲,漫声说:“这种没眼色的下贱货就合该杖毙了喂狗。不过哥哥知道,五弟最是心善,见不得这些腌臜事,便饶了他们一条狗命吧。你们可得好好谢谢五殿下。”那不阴不阳的语气,意有所指,容景璲气得脸色铁青咬着牙只是不理,容景珪冷眼看他,漠然一笑。
容景玹把一切看在眼中,不动声色地扬了扬唇角,指着被打得直喘气的老太监说:“这个老奴看起来也不当用,四皇兄不如让给弟弟吧,我放在院子里做些粗使的活计,免得碍了皇兄的眼。”
容景璲瞪着眼,几乎要凝出血丝来,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皇弟,倒是,好心。”
“皇兄说哪里话,小弟这心软的毛病被母后教训了多次,只是改不掉罢了。”
容景璲拂袖而去,一群宫人架起谭锦呼啦啦跟着走了个没影。容景珪也无心再与容景玹闲话,只说开府当日会着人来请,便带着另一群宫人离去。一时间场中清静下来,连地上被打得半死的老太监也屏气咬牙,不敢再嚷。容景玹沉思片刻,忽而微笑着自语:“要开始吹风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