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真的……有重生?”
就好像自己的基友如果突然告诉自己,他是从大唐贞观年间穿越过来的谋士,或者在路边扶了个老太太结果她递给自己一本九阴真经一样,这种事太像一个段子。
作品的改拍确实一直是他长期以来在内心期盼的事情,随着自己身价的提高和实力的壮大也即将提上日程,但是失败却是他未曾估计到的。
他本身对娱乐圈并不了解,有几家电影公司,哪个艺人的片酬要多少,这种问题从来都是交给助理或者秘书去解决——他不是把剧本交出去然后提提意见改改剧本就可以了吗?
顾翎禾撑着下巴看着他,无辜道:“我真的死了一次了,可是一直和你不熟,抖不出你的什么秘密。”
他摆摆手,然后又点燃了一支烟,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远处的街市沉默了很久。
顾翎禾也不急,问了他的准许后开始去看书架上摆了哪些书,时不时的抽出一本随便的读几行再放回去。
黄彻抽的是不知道哪款的真龙,没有寻常的中年人抽的烟那样刺鼻灼眼,气息被夜风送到她的鼻翼边,也是淡淡的烟草香味。
顾翎禾漫不经心的借着一旁吊灯的光亮翻着《浮士德》——嗯,看不懂。
接着他猛地回头,带着有些烦躁的表情看着她:“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就算你真的重生了,未来发生了什么也只有你知道。”他眯着眼一字一句道:“事情随你捏造,我不放心。”
顾翎禾把书放回书架,一步步走到他的身边,低声道:“因为只有你最适合救我,而我也最适合救你。”
“此话怎讲?”黄彻笑道:“不去找其他的导演演员,反而求助于我一个陌生人?”
“因为……”顾翎禾叹了口气,无可奈何道:“我身边的每个人都有害我的可能,而你却是基本无害的。”
她抬起头,打断了他接下来想说的话:“不如把话挑明了,来看一下彼此的筹码。”
她随手取了包里的纸笔,对折了下白纸放在矮桌上,一边念一边写:“你拥有对表演的独特见解和培训技巧,拥有天语文化有限公司和自己旗下的一干写手,拥有自己的粉丝团和很多部值得被改拍的优秀作品,还拥有过人的商业意识……”
黄彻随手调亮了灯光,然后撑着下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呢?”
顾翎禾并没有抬头看他,继续不加停滞的在纸的右边写下去:“我拥有对未来事件的准确回忆和记录、对各类型片子票房的精准把握、对娱乐圈潜规则和深规则的明确认知、碧世集团的倾力支持……”
黄彻仍是那副神情,眯着眼看她:“你觉得,够吗?”
顾翎禾抬头,看向他的眼睛:“我的父亲,是王卿庚,母亲……是云玦。”
“这个后台和所意味的人脉,够不够?”
黄彻愣住了:“王卿庚?你……不是姓顾吗?”
顾翎禾笑道:“父亲本就是顾家的人,具体原因涉及家族内务……”
她刻意的隐了话尾,黄彻却没有纠结于这个,再次陷入了对她的身份的震惊。
王卿庚,上个时代的传说级人物。
就像聊小说会谈到王小波,聊翻译会谈到梁实秋,聊导演会谈到云肃一样,王卿庚在上个世纪接拍了一系列香港和内陆的经典电影,直到今天都是许多影帝级人物效仿的对象。
白衣风流的才子,持剑驰骋的将军,叼烟痞笑的天涯客,专注烹饪的甜点师,英俊的面庞和过人的演技让他成功逆转了“角色塑造论”,让人们通过他想起一个个人物形象,而不是通过人物形象去想起他。
近十年里,王卿庚的接拍数量越来越少,几近退隐,但是在他从艺的三十四年里,经由他的提携和栽培,无数的艺人飞快的进步、发展。圈中的很多导演见了他都得恭恭敬敬的唤一声王先生,更何况现在的诸多影帝影后。
黄彻第一反应就是问:“你父亲那么厉害,怎么不去找他请教一下?”
然后下意识的又接了一个问题:“你的母亲……和云导是什么关系?”
顾翎禾冷冷道:“我从小是被母亲养大的。云凛是我的外公,但是他并不认我。”
黄彻意识到自己问到了一些深层次的问题,不好意思再追问下去。
他真的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拥有如此显赫的家世,更不能理解她为什么会在几年后遭遇那样的事情。
大概富贵人家的子弟……都有难以言述的秘辛吧。
黄彻低头给她续了杯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翎禾看着别处,深呼吸再看向他:“我们可以先建立初步的合作关系,你来带着我提升演技,我来帮你做第一部的提前改拍。”
黄彻皱起眉,有些不确定的说:“我记得是明年年末这件事才会开始操办。”
顾翎禾点点头:“和外国三部科幻大片撞了档期,这就是你因不懂规则而造成的第一个错误。”
黄彻缓缓地站了起来,笑着看她:“你的剧本带了吗?我们可以明天开始。”
顾翎禾跟着站着来,和他默契地握了握手:“自然。”
淡淡的烟草味沾到了她的身侧,顾翎禾在抽回手的时候下意识的嗅了一下。
还好,并不让人觉得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