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入镜。不过这些都已经被原殷之压下。
翟洁忙得天昏地暗,猛然发觉自己过去常干的基本就是帮老板拉皮条,顺遂轻松得很,自从老板跟程冬搅到一起,工作难度简直几何程度递增。
而她眼袋拖到下巴,再去看已经两夜没合眼的老板,那男人满眼血丝,衣领翻卷头发凌乱,模样比自己还要狼狈。
“老板……”她战战兢兢地凑到男人跟前,“黄文尧是毛历的儿子,毛历现在也很上火,他们家黑白道关系硬,听说他想把黄文尧提出来,但是黄文尧不肯。”
“……帮我联系看守所。”原殷之从座位上站起身。
“你要去看程冬吗?”
原殷之顿了顿,翟洁以为自己眼花,因为她好像看到原殷之笑了一下。那嘴角的微妙弧度十分渗人。
“不,我去看看毛历的小私生子。”
原殷之虽然有过把程冬藏起来不让人多看一眼的念头,但除了程冬本人,从未有人让他产生过危机感。
面前这个以奇怪的方式觊觎程冬多时的男人,他也并未放在眼里。
他放在眼里的只有程冬的安危。
这是一间空荡荡的探视间,中间放一张简单的桌子,两个男人分别坐了两端,守卫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原殷之先开口了。
“毛老爷子月底就是六十大寿,就算是为了面子,你在月底前也得被取保候审,在寿宴上露脸。”
黄文尧还穿着他被带离咖啡厅时的那间衬衫,衣服皱巴巴的,坐在那里垂眸玩着手指:“原总你也知道,我就是在这儿等你的,只要跟你谈妥了,我随时都可以回家,让家父替我收拾烂摊子。”
“等我?”原殷之饶有兴致地挑眉。
“我的工作室成立之初就遭遇困境,账目确实不好看,但也不至于是在洗钱,原总你给我扣的这顶帽子实在太大了。”
原殷之没有接话。
“所以我一个人戴不下,就想让程冬跟我一起。”
原殷之在程冬被带走调查后就立刻清楚了情况,黄文尧是想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办法,好摆脱原殷之当初给他下的绊子。
程冬的工作室现在用的是原缜带过去的资源,其中也有相当一部分入资,而这些资金之前本来是要投到黄文尧的工作室的。黄文尧就是利用了这笔两相牵扯的资金,把洗钱的罪名顺水推舟,同时推给了程冬。警方在调查程冬的工作室的同时又发现了原殷之将唱片部无条件赠予的情况。
除此之外,原殷之和黄文尧也心知肚明的是,两人背后的家族被许多双眼睛盯着,警方查办是被什么力量支持,庞大产业错综的关联必定绕不开那些挑战律法的枝节,例如伯诚,并不是原殷之一人掌控,相信黄文尧的工作室也是仰赖毛历。
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毛历才会如此动怒,而原殷之那帮亲戚一定会骚动起来。
然而这些都不在原殷之的担忧范围内,他某一瞬间甚至产生了后悔的念头,是因为他想给程冬的东西竟然给程冬带来了麻烦。
想到这里,原殷之的脸冷了几分,他对黄文尧说:“解决这些麻烦只是时间问题。”
“时间一长,很多东西也会发生改变的。他现在不会怀疑你,但是在这种地方被关久了,他也许就不会那么坚定了,而且我听说他正在努力做乐队新专,在这个节骨眼上连连出事……”黄文尧笑了笑,那笑容里充满了恶意。
这也是原殷之担心的,程冬的事业遭到重击,有些事情就算他只手遮天也无法抹除,这会成为他们之间永远绕不开的裂缝吗。
这会。
原殷之想,这会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投向黄文尧的目光蓦然变了,黄文尧觉得喉咙一紧。
但他还是勉强开口道:“我也算是睚眦必报,原缜当初放我鸽子,他是这笔资金的来源,相信马上也会被查办,这么滚雪球下去,你刚刚接任家主,必定人心难握。”
原殷之仍旧不开口,用极端冷硬的眼神审视他,明明早就在脑海中推演数遍,黄文尧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会有些难以出口。
“所以……反正是包养关系,如果你愿意放弃程冬的话,我会积极配合家父,为自己和程冬都洗清罪名,不然我呆在这里一天,也不会让程冬出得去。”
原殷之眯起眼睛,他的表情几乎没有变化,然后他站起身,朝门外走去,一边说:
“毛老爷子大寿那天,我会到场的,如果那时候你还舍不得出来的话,你就一辈子都别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