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意切,但是他却感觉到对面三千的气息越来越冷了。
只见她冲他轻轻笑了两声,说道:“迫不得已,身不由己,想不到陈总在国外待了这么多年成语还是用得十分熟练啊。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陈双只比我小不到一岁,也就是说您在离开我妈之后刚回美国没多久就和陈双的妈妈结婚了吧?”
“是这样的……但是——”
“这就是您所说的改变不了的既定事实?”三千讽刺地看着陈知宁,“我此刻并不是想要批判些什么,您说的那些豪门里的继承规矩我不了解也不想了解,或许您真的有您的苦衷,但我现在想说的是,既然您当初已经选择了放弃,如今又何必在我面前惺惺作态呢,好像您还在乎我们母女俩似的。”
“三千!”陈知宁忍不住声音大了些,但是立马又忍住,一副隐忍的样子望着洛三千说:“你是真误会我了,我的确在乎你们母女俩,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就是你妈妈洛画!”
三千扬了下眉毛没有吱声,陈知宁便又继续说了下去。
“你以为,当年离开你妈妈我就好受吗?我也是十分痛苦啊。我和双双的母亲,只是纯粹出于双方利益的一次结合,后来没过几年我们两个就离婚了。至于双双,你知道我为什么给她取名要取这个‘双’字吗,就是因为我心里还念着你妈妈,我希望自己的女儿将来可以和心爱的人成双成对,不至于重蹈我的覆辙。可是,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名字,让我每次看到这孩子的时候都会想到洛画,所以后来我就会下意识地疏远她,不见她。物质上的条件我可以给她到最好,但是在精神上,对于双双,我真得没做到一个合格的父亲。”
看着陈知宁有些泛红的眼角,三千不知怎的心里一点感动的感觉都没有,她只觉得刚才这个人所说的话已经打消了她心底对他还曾抱有的那一丝幻想。
“看来以前我对陈双的态度也是过于苛刻了,她养成那样的一种性格,真不能全怪她自己,您至少要负七成的责任。如果不是因为从小缺乏父爱,她也就不会对感情那么渴望那么偏执了。”三千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她现在觉得和陈双比起来,自己实在幸运太多了。
“三千,我知道,我对双双有亏欠,对你亏欠的就更多。你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好吗,让我好好补偿你,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给的我一定会做到。你不是学设计吗?那你可以来n&h啊,想进哪个部门想要什么职位都随你挑!还有不凡,你们两个人是在一起了吧,我看得出来,将来你们要结婚我给你的嫁妆肯定衬得起樊家的面子!”
陈知宁越说越起劲,三千却觉得越听越累。
“陈总。”她趁着他话音的空当打断了一句,“我下午还有事,就先不奉陪了,您慢慢吃吧。”
“三千!”陈知宁看她已经站了起来忙叫住她,“三千,我明白你现在肯定对我很有意见也很排斥,但是我希望你可以认真考虑一下我的话,也许过段时间你就能够想通了,也说不定会原谅我。”
三千点了点头,“我会考虑,您还有别的话要说吗?”
陈知宁顿了顿,知道已经谈不下去了,便又说了一句:“你长得真像你妈妈。”
三千看他一眼,礼貌地弯了下腰,然后轻声说了声再见就掉头走了。
她心里其实在想,她以后大概是不会再见陈知宁了。
※
那天下午,三千坐在自己的转椅上发了大半天的呆,白欣和闫妍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不敢来影响她。
这样直到樊不凡来接她的时候,三千才说了一整个下午的第一句话:“我先走了,你们今天也早点回家休息吧。”
她说完就拿好东西下楼了。坐进樊不凡的车里,还不等他给她系上安全带,她就先靠在了他的肩上。
“怎么了?累了吗?”樊不凡侧低下头来看她,关心地问。
三千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才说:“樊不凡,我今天想去睡你家的大别墅。”
樊不凡不知她是何意,但还是痛快地说:“好啊,那边一直有人打扫,可以直接住的。”
“我还想吃你做的饭。”三千又道。
樊不凡笑了,“这没问题啊,食材也是现成的,你想吃什么我就给你做什么。”
“你家别墅有壁炉吗?大吗?我想坐在壁炉边上吃。”三千继续提高要求。
而樊不凡这会儿已经意识到她其实是心情不好了,如此他便将声音放得愈加温柔地说:“有,很大,即便没有我也能立刻给你建一个,让你想在哪儿吃、怎么吃都行。”
三千听他这么说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笑意,她从樊不凡的肩膀上离开,坐直了身子,“你真好,就像机器猫一样。”
樊不凡对于洛三千的这句表扬有点哭笑不得,一边给她系安全带一边说道:“费这么大劲我才赶上一只猫啊。”
“那可不是普通的猫,”三千认真地回复他,“是机器猫,有时光机和竹蜻蜓的。”
“三千。”樊不凡扭头定定地看着她,“你就别再撑着了,出什么事了?”
被他一语戳穿,三千稍显无奈地咬住了嘴唇,过了几秒后小声地说:“你先开车吧,到家再说。”
话音一落,樊不凡已经发动了车,那种车轮在地上飞驰的快感多少能让人心里觉得舒畅一些。
等到了别墅,樊不凡就先去准备晚饭了,而三千则一个人楼上楼下晃悠着参观。
樊不凡的这套别墅和徐纾温那套基本上是一个格局的,只是在细节的装修上有所不同,可以从这细微的风格差异中看出俩人性格上相似和不同的地方。
一样的严谨,认真,精确。但是徐纾温家里的颜色要更鲜艳一些,而樊不凡这儿的色彩却比较简单。
想到徐纾温,三千便又不可避免地想到他父母的事情,心里就更加觉得沉甸甸的,透不过气来。
她慢慢踱步走到了壁炉边上,蹲下坐在地毯上,双手撑在身后瞪着天花板发呆。
樊不凡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三千这副专心致志走神的样子,心下又是好笑又是心疼。他搬了一张矮脚茶几过来,拍了拍三千说:“吃饭了。”
“这个。”三千回过神来,给他指了指壁炉。
现在的时节正值夏末,就算已经没盛夏那么热了但也绝对没到可以烧壁炉的温度。但是樊不凡看到三千的眼神,那里面的坚持不言而喻。
“等我一下。”他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额头,然后走到控制空调那里把室温调到了十八度,又拿了两件衣服过来,递给三千后便把壁炉点燃了。
三千看着里面烧起的火不禁笑了,她把衣服披在身上,感受着炉子里传来的暖暖的热量,心情也不由跟着好转了些。
她回过头,就看到樊不凡正看着她一脸宠溺的笑,眼角不知怎的就有些发涩。
“樊不凡,”她蹭过去挨着他坐,他便伸手将她搂在怀中,让她舒服地枕在自己的肩窝处。
“不凡,”三千又唤了樊不凡一声,她略带鼻音地说:“你要长命百岁忍受我的任性……”
樊不凡揽紧了她,下巴抵住她的额头,低声道:“我会活过你觉得厌倦的那天。”
“我不会厌倦的。永远都不会。”
“我知道。”
然后,他就轻轻吻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