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秦川带着白隐在黑夜中穿梭,白隐道:“你要带我去哪,我要去找他!”
“光凭你用腿跑,何时才能到峰顶,我带你一道过去。只是你要听我的,到了那,不准轻举妄动。你是儒生,半点法力没有,只会给他添乱。”
“韩大哥,你帮他!”白隐抓住他的胳膊:“他曾被藏青山的法网所伤。”
“他的法力远在我之上,区区一道法网,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你不必替他担心。”
白隐摇头:“我心里不安,这一回恐怕他没有那么容易逃脱。他法力再强,也不是我二叔和卢门主他们的对手。”
他们说着,便已经到了所岐山北峰,只见那里一片火光,照亮了整个峰顶。韩秦川面色一惊:“是七煞鬼火阵。”
他看向白隐:“你放心,这道阵困不住他。”
他们二人落到地上,白隐便要冲进火里,却被韩秦川给拉住了。北川的李门主道:“韩门主来了。”
“怎么回事?”
“是我北川弟子在树林中发现了他,将他逼到了这里,如今人就在那摘星石后头。因这妖道法术阴邪高深,我们不敢妄动,只好用七煞鬼火阵困住,只等你们都过来,好诛杀了这妖道。”
“依他的法力,七煞鬼火阵虽然厉害,也未必能困住他。他是不是已经逃了?”
李秀摇头:“就是这里古怪,想必这妖道是做了个陷阱等我们进去,所以我不敢妄动。”
他话音刚落,那边白冲之和卢门主率一众子弟都御剑而来,落到了地上。
“林云深,三大玄门都已在此,还有白天师亲自坐镇,任凭你有通天的本事,今天也难逃一死,出来吧!”
李秀话音落下,便见一个身影从摘星石后面露了出来,那身形在鬼火中竟显得有几分单薄,头发披散,衣衫凌乱,显然奔逃中颇费了些力气。
“我林云深能死在各大门主和白天师手上,也不算亏。”
“林云深,”韩秦川急道:“你怎么一心找死?!”
林云深笑了几声,眼光看到了白隐,登时有了光彩:“白隐,你醒了。”
“醒了。”白隐说着,便要冲破鬼火阵去,却被一道引力吸住了一般,竟半点也往前动弹不得,他回头急道:“求二叔放了我!”
“不要胡闹。”白冲之道:“妖道既然再此,不必多言,诛杀了他,好向朝廷交差。”
韩秦川见他要出手,一把拦住白冲之:“我来!”
韩秦川说着便甩出了他的碎魂铃,碎魂铃穿破鬼火阵,直朝林云深而去,白隐大喊一声:“云深,跑!”
林云深拔腿就跑,可哪里来得及呢,那碎魂铃便直击中林云深的后背,不过顷刻之间,魂魄便已碎了一片。
“林云深!”
众人都大吃一惊,连白冲之也惊呆了,韩秦川那一击,显然是留了力道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何况凭着林云深的本事,又怎么可能躲不过去。眼见他身体倒在了地上,白冲之心里一颤,手上的灵力便收了。白隐瞬间得了自由,冲过鬼火阵扑倒在地上,抱起了林云深。
林云深双眼已经无神,只有一半魂魄在离体之间,道:“你活了,我……却要死了。”
“你不会死。“白隐说着,眼泪就要出来,只是强忍住。林云深抽搐着吸了一口气:”我……我修阴山术……真的错了么?”
他的瞳孔瞬间放大,白隐颤抖着眼泪滚滚而落,摇头急喊:“没有,没有,只是人有善恶之别,法并无正邪之分。”
林云深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笑容,魂魄便皆都散了。
“这妖道魂魄已散,烧了他的尸体,叫他尸骨无存!”
“谁敢!”白隐擦干眼泪,抱着林云深的尸体站了起来,看着前面那群人:“林云深走到这一步,都是你们逼的。他虽修阴山术,可何曾主动害过人的性命,若不是你们自诩名门正派诛他满门,他又怎么会滥杀无辜!这世上最恶毒的不是妖道,而是人心!”
白冲之脸色惨白:“白隐,你回来!”
韩秦川跪倒在地上,一时颤抖,却说不出话来,整张脸都扭曲了,又似乎在忍着,脖子隐隐露出青筋。
卢正道说:“去,把这妖道的尸身抢过来!”
他话音落下,立即跃出几个青年子弟,直朝白隐而去。白隐抱着林云深后退数步:“不要过来!”
后面便是崖壁,白隐乃是白冲之的侄子,那些青年子弟怎么敢乱动,一时停在原地,都回头去看白冲之。白冲之面色阴沉,竟亲自朝白隐而去。白隐抱着林云深转身就跑,回头冲着白冲之诡异一笑。白冲之心中大骇,喊了一声:“白隐!”
白隐已抱着林云深的尸身纵然跳下悬崖。俄而突然一声骇人长鸣,只听见悬崖下有翅膀挥舞的巨大风声,有人喊道:“是这妖道骑的那头怪物!”
众人还未来得及跑上前去,就见一个庞然大物从悬崖下一跃而上,白隐抱着林云深倒在那大鸟背上,一飞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