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
“虽然孩子是联邦最宝贵的财产,但是他们也不值得你冒险——我知道你和其他女孩子可能不一样,但是,任何一点冒险可能的结果都是不可逆的。”
“……”
“所以,你过来,就是跟我说这些的吗?”她心情坏起来,孕期的情绪敏感而又不稳定,“如果你说完了,那你可以走了。”
她的声音突然冷漠起来。
“如果你想要做姆妈,也可以有别的机会?”
“别的机会?什么机会,别的孩子的妈妈?傅婪,如果你要说的是这些,那你就太侮辱我也侮辱你自己了。”
“格格,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比如,我们可以去领养……”
“你的父亲一心想要一个孙子,你家族里面那些繁殖癌的叔叔伯伯们,他们能同意吗?”
“给我一点时间。”
“时间?我哪有那么多时间给你?珞忍说你生了病,就要死了,要来见你最后一年,我绑架了帝都的传令官,冒名用了他的飞行器和通关证件,你父亲要我这样的女人离开你远点,要不就要我好看,等发现我怀~孕,又嫌弃只是个单胎,你们想要什么就要什么,什么时候问过我,你说给你时间,那到了时间,我是不是就可以堂堂正正到帝都,卢梭城的女孩子们也可以自由出入,联邦的女人不必担心一场生育就要了她们的命……”
她情绪一旦激动,话就总是先于思考大段大段冒出。
而傅婪显然敏锐抓~住了重点。
“怀~孕?”
唐格一窒,吁了口气:“你压到我肚子了。”
这一夜,有三个人没有睡好。
唐格因为孕期的忧虑和饥饿一夜在床~上翻煎饼。
傅婪被这个“可怕”的好消息震住,而又得了唐格誓于孩子共存亡的决心,早上医生查房的时候发现一直安睡的少帅竟然多了两个黑眼圈。
傅老爷子因为儿子多年来不禁破除了同性的传闻而且后继有人而激动难眠,一夜躺在床~上想名字。
到了第二天早上,极早便到了医院,借着看儿子的名义先去找医生了解情况。
“目前看来,胎儿的情况还算稳定,但是发育对比还是略微迟缓。”
“我带了一点补品和药单,吴教授,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加的。”
他冲一旁的管家点点头。
一摞厚厚的目录手册取出来,从怀~孕时间到补充种类分门别类林林总总列了厚厚一大本。
吴教授:……其实吃多了也不好。
“这多吗?”傅老爷子满脸“我觉得还可以再补充一点”的表情。
“就是因为医生说‘过度发育’可能会导致胎儿被大量营养撑死,所以才只丛里面精选了这些,每一种氨基酸和营养物质,都是必不可少的,不能少了。”傅老爷子皱眉。
正说着话,一旁的病房中传来一声咳嗽,那是挨到早上才睡着的唐格梦中的咳嗽,傅老爷子立刻压低了声音:“小声点。”
这段时间的医院生活无意识唐格这些日子难得的平静,而且每天有各种各样的食物,傅婪晚上便过来和她说说话。
但是在外面的帝都可就没这么平静了,因为少帅病重,暂时缺席执政官竞选,安碧成和另外一派保守派候选人逐渐成为帝都保守和扩张两派别的代言人,两人相互攻讦,在竞选中为了讨好相应的长老院的元老而不断降低下限,而对方几百年的黑历史,从贩卖拐骗强占妇女到支持敌对的流民头子和陆湛,各种传言甚嚣尘上,一时闹得不可开交,距离元老们投票的时间越长,这混乱越发厉害,发展到最后,从破口大骂到开始动手,整个场面乱得一塌糊涂。
而在这时候,帝都的警务已经开始渐渐失去了控制,但军队对此袖手旁观。
直到最新的械斗中,原本只是对峙的两队人,因为一把走火的枪械,最后变成一场混战,两边的人都在串联,不断邀请自己饿支持者进城,这些支持者在某种程度上都有长老院元老的选票,而且以正大光明的名义前来,所以,一切变成了理所应当名正言顺的混乱。
而联邦的松散和机构的效率完全禁不起这样的检验,繁荣的是帝都的饮食和女宠客店。
对这一切,军方保持着绝对的沉默。
这一晚,唐格再次从饥饿中醒来,经过了最初一段时间的恶心之后,她的胃口奇异好了起来,就是傅老爷子送来的各种奇奇怪怪东西,吃起来也觉得好吃极了。
她睁开眼睛,第一反应便是去摸自己的枕头,每天晚上小白和小七暂时离开病房的时候都会在枕头下放上一点好吃的。
但是今天什么都没有。
她再摸,摸~到一只手。
唐格唬了一跳,这厮,越来越悄无声息……
“又醒了。”他躺在她一旁,撑着头看她,衣着整齐,但是仔细看又有些不一样。
“今天我带你去吃点好吃的,迟了就没有了。”他说,“你会喜欢的。”
“出去吗?可是,外面不是有很多守卫吗?而且,你不是说不能出去吗?”
“没关系。现在外面都清理过了,不会被认出来的。”
他扯了扯身上半旧的衣裳,配上满脸的络腮胡子,在月光下,微微佝偻着肩膀,就像一个怀才不遇的年轻人:“你来以后,我还没带你逛过帝都。”
过了明天,也许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