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回答让苏凭动作微顿,转过头看她一眼,淡淡地笑了。
“这声对不起,真是既朗月风清,又苍白无力。在这个圈子里,有很多身不由己,路就那么多,不管走哪条都会挡到别人,区别只在于这个人是否足以为虑而已。这样的道歉,恕我无法接受,因为除了能让他自己安心之外,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就凭这一句话,我就可以断定,要不是有舒丽在一旁帮他,罗铭连现在这样的高度都到不了。他这个人很聪明,但是太不圆滑,你知道,棱角分明又不肯得过且过,这样的人,在娱乐圈里一般都死得最快。”
道理确实是这样的,不过他很少将话这么直白地说出来。楚冰无声地点点头,没有反驳,反而招来苏凭诧异的一瞥:“怎么不说话?以为你要说我冷血无情呢。”
楚冰不快地板着脸:“我在你眼里是个圣母吗?”
“那倒不是。”苏凭低笑,手支着额头,饶有兴致地上上下下打量她两眼,“只不过觉得你们两个是同类人。虽然看起来一冷一热,但是内里的一些原则和执着都是一样的,会因为这种幼稚的坚持吃很多苦头。当然,你们的结局肯定不同,不过你是个特例,对罗铭所追求的那种能阻挡一切阴暗面的避风港来说,没有借鉴意义。”
“我觉得结局的好坏与否还是要靠个人奋斗,把一切结果归结于命运跟性格,不是我的风格。”楚冰哼了一声,对苏凭的话嗤之以鼻。但她是个习惯性刨根问底,不解决问题不罢休的人,忍了又忍,还是瞪了苏凭一眼。
“在你眼里,我怎么就是特例了?”
“唔……因为你虽然为人比较耿直,看是交朋友的眼光还不错,比如选择了我。”苏凭在楚冰的瞪视中,做认真思考状,而后悠悠地指了下自己,换来楚冰的一个冷眼。苏凭对楚冰的鄙夷不以为意,神色自若地换了个姿势坐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在你一声召唤下就千里迢迢地跑过来参加试映会,公开露脸都不行,藏在这种小会客间,就为了看你的大电影。这份真挚的友情可以感天动地了吧?连句夸奖都收不到?”
虽然他说得很欠揍,但大致意思倒的确是真的。同天上映,擂台在即,外界要是知道《余温》剧组的男主角跑来参加《夜行》的试映会,那明天的头条也没《夜行》什么事了,罗铭和苏凭就能联手承包。而她和苏凭的关系,大概这辈子都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说他纡尊降贵专程赶来这里,想想居然不是特别夸张。
但事实又的确如此,因为自己的邀请,他才这么千里迢迢费尽周折地悄悄过来。楚冰一时语塞,瞪了他片刻后生硬地转移话题:“要开始了,看屏幕!不要分心。”
打不过就跑,看着怼天怼地,实则这么谨慎,真是让人困扰。苏凭一哂,见好就收,和楚冰一起看向放映屏幕。一片无边的黑暗降临,而后三三两两的民居灯火亮起,《夜行》这部电影,就在这三三两两星点的灯光中,正式拉开了序幕。
开场是一片明月高悬的重重楼宇,寒鸦三两声并着小心火烛的打更声划破幽长的夜色,越发显得四下寂静安宁。城门向外的官道上,几架马车正向前疾驰,马嘶声与车轮的辘轳声匆匆忙忙,马车里的一家老小已经陷入了不□□分的睡眠。
有人自官道后方驱马疾驰而近,车夫忐忑地回头张望,见来人看不清面庞时便是一惊,仓皇间猛地高举马鞭,还没来得及抽下,一柄尖刀便从他的后心扎进,猛地下压,在风与惯性的重压中将他钉在马的脖颈上。车夫连话都没有来得及说一句,便与马双双没了声息。
几架马车同时失控,一家老小有的骤然清醒,有的来不及反应。坐在最中间马车的冯太傅胡子花白,愤怒地颤抖着嘴唇,见到掀起轿帘的人便骂:“孽畜!国将不国,奸佞当道,鹰犬走狗之流,岂敢在老夫面前猖狂!”
相邻马车里传出响亮的尖叫与哀嚎,有女声悲哭道:“妾身死不足惜,然怀中小儿尚未满岁,可否手下留情,放小儿一条生路?”
婴孩响亮的啼哭声划破天际,刀入皮肉声乍起,顿时再无声音。冯太傅双目圆整,缓缓栽倒,一只漂亮纤细的手按住刀柄,将刺进冯太傅胸口的刀,轻描淡写地拔了出来。刀是好刀,血不沾刃,滚滚而落时犹如赤红泪滴流过。刀背隐刻双字折情,染了血才隐约能够看清。
待明日天蒙蒙亮的时候,雪白的折子就将摆在皇帝案上。刚于朝上告老还乡的冯太傅,于启程当晚,被山间林匪所劫。...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